先前他們是如何拍著胸脯、信誓旦旦的說,永寧侯如今就是他們女婿,在他們麵前也得叫上一聲嶽父嶽母,他們有什麼好怕的?
他們把女兒嫁給了他,他再給他們置一套宅子、給他兒子尋個好差事,有什麼難事?
當喬湛裹著滿身肅殺之氣的進來時,三人更是趕著上前行禮。
原來喬漪左思右想都不放心,喬湛方一回來,便趕著告訴了他這個消息,讓他去一趟承恩伯府。
喬湛對賣女求榮沈家人向來沒有好感。
雖說名義上沈惜是他們家的養女,倒還不如別人家的丫鬟。想來他們是得了劉氏的吩咐。否則這一年來,劉氏都把他們看管起來,偏生如今找上門來。
定是劉氏不忿嫁妝的事,又來找惜娘的麻煩。
若是他們敢對惜娘不敬,他自是不會讓他們好過。是以喬湛俊朗的麵龐上冰冷端肅、不怒自威的神色,更是讓沈家人腿肚子直打轉兒。
沈惜款款的從椅子上起身,曲了曲膝,笑道:“侯爺,您來了。”
雖說如今她不需要喬湛來救場,可每一回當她遇上難題時,都能有他陪在身邊,真是再好不過了。
這樣想著,她的笑意從彎彎的眉眼中滿溢出來。
喬湛點了點頭,眉眼中冰雪般的冷漠感散去幾分。隻是他的目光掃過劉氏和沈家三人,不由又皺起了眉。然而已經比他才進來時的滿身殺氣好上太多了。
“惜娘的爹娘甚至想念女兒,這才一家子都進京了。”劉氏見他們一家子廢物,隻得她硬著頭皮開口道:“我才把惜娘請過來一敘。”
劉氏的話說得理直氣壯。
“既是如此,您也該把我一並叫來才是。”喬湛越過三人,在沈惜身邊站定,對劉氏道:“沒有讓惜娘一個人回娘家,我不陪著的道理。”
喬湛竟把沈惜護得這樣緊,這是在告誡她,以後沒有他在場,她都不能見沈惜了麼?
劉氏眼底閃過一抹複雜之色,卻不得不強撐著露出笑容來,點了點頭。
“惜娘在侯府過得很好。”喬湛說完,又轉身麵向沈家三人。他的麵無表情已經是堪稱和顏悅色了。“你們大可以放心。”
這會兒沈德滿終於找回一絲勇氣來,卻也隻是滿臉堆笑,奉承的笑道:“惜娘能嫁給侯爺,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我們豈有不放心的?”
沈惜隻是含笑站在一旁,並沒說話。
這種實力碾壓的感覺,簡直太棒了。如果她先前是各個擊破,喬侯爺就是大火力全麵炮轟。
果然還是開掛的感覺比較爽。
“既是如此,我就先帶惜娘回去了。”喬湛也不客氣,他過來的目的就是把沈惜給帶回去。隻見他牽起沈惜的手,才要離開,複又想起什麼似的,目光淡淡的掃過沈家三人。“哪日我得了閑,自會陪惜娘過去。”
沈家三人忙答應不迭,那模樣滑稽又可笑。
尤其是沈力,沈惜記得他在自己麵前嚷嚷著“永寧侯是我妹夫”,如今真的見了喬湛,他就先慫了。哪裏敢開口真的叫喬湛妹夫。
喬侯爺如此霸氣,沈惜自然不會在一邊心軟拆台,她對著劉氏並沈家三人粲然一笑,便隨著喬湛走了。
劉氏還得遣了心腹嬤嬤去送他們。
眼見他們出了廊廡,劉氏手邊的茶盞便狠狠的摔到了地上,碎片四濺,離得最近的田氏嚇了一跳。
隻見劉氏臉色陰沉得可怕,似乎要滴出水來。
“好一個其樂融融的團聚場麵!”劉氏的聲音裏透出幾分森然的寒意,她目光淩厲的掃過在場的身家三人,“來之前都跟我保證的好好的,說是不怕永寧侯,定然能說服沈惜——”
“看看你們這德行!”劉氏恨恨的道:“哪裏像是永寧侯夫人的爹娘,簡直像是永寧侯府養的狗!”
沈家三人聞言,頓時變了臉色。
劉氏說話也太難聽了!
“你們可別忘了,你們的身契在誰手上。”劉氏見他們扶不起來,隻能發狠逼他們。“若是你們有個三長兩短,隻怕沈惜也很高興,終於能擺脫這樣不爭氣的家人!”
沈德滿縱然心中不情願,也隻得忍下,道:“夫人的話,小的記下了。”
劉氏隻是想威脅他們罷了,畢竟他們一死,她就連拿捏沈惜的把柄都沒了。
見他們害怕,劉氏的臉色緩和了不少。
她不能再被沈惜牽著鼻子走,必須要博一回,讓沈惜吃些苦頭才是!
隻是到底要怎麼做才好?
劉氏頓時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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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承恩伯府出來,喬湛沒有再騎馬,而是陪著沈惜一同坐了馬車。
“侯爺,謝謝您過來。”沈惜見喬湛麵色不虞,忙擺出一副笑臉來。
雖說她能搞定,卻也要拖上好一會兒,才能把沈家三口繞暈,把他們再丟給劉氏。喬湛一來便不同了,手起刀落,瞬間解決。
喬湛見她小意溫柔的陪著笑,心中一軟,麵上也不再繃不住了。
“惜惜,你該等我再去的。”喬湛歎了口氣,拉住了她的手。
沈家人和劉氏都不懷好意,若是她被欺負了吃虧了,他沒在身邊,恐怕後悔莫及。
“是,我莽撞了,讓您擔心了。”沈惜認錯態度良好,她乖巧溫順的道:“我早就聽承恩伯夫人說過這件事,一時氣不過,才趕著過去了。”
喬湛知道她不是衝動莽撞的人,故此隻是定定的望著她。
沈惜見糊弄不過去,隻得道:“我怕他們來侯府鬧事,被人抓住把柄。”
要知道喬湛不在府中,若是沈家人過來做出什麼不妥的事,太夫人和喬三夫人一定會借題發揮。
“你呀,不必想這麼多。”喬湛拍了拍沈惜的手,放緩了聲音道:“有我在。”
沈惜笑著點了點頭。
隻是兩人離開時,誰都沒看見,承恩伯府不遠處一道目光癡癡的盯著他們馬車。
惜娘,我終於又見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