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原主又是何時認識了這個人?她竟一點記憶都搜尋不到,顯然是被原主刻意的藏了起來。
愈發顯得有問題。
沈力看出些端倪來,還能解釋成他們好歹是一家人, 可常玥又是怎知道的?
常玥的話空穴來風, 這簡直太奇怪了。
隻是沈惜麵上不能露出好奇來, 恐怕沈力愈發得意了去。
“惜娘, 你如今出息了,可不能忘了哥哥的好處。”沈力見沈惜麵無表情, 並不理會他,覺得十分無趣。隻是他道:“讓妹夫給我尋個差事, 我也好俸養父母, 也算是替你盡孝了。”
沈力倒是真的把自己當成了沈惜正經的親哥哥, 一口一個妹夫叫的倒是順口。
“大哥, 你最好適可而止。”沈惜轉過頭去看沈力時, 已經滿臉的肅容,她語氣冷淡的道:“否則, 若是吃了苦頭,可別怪我不念那點子親情。”
她唇邊噙著一抹冷笑,刻意加重了“親情”兩個字。
說實話, 別說是她了, 就是原主跟這一家三口沒什麼親情可言。
“真真是做了侯夫人就不同了。”沈力被沈惜自覺十分沒臉,礙於蘭香和蘭草都在, 他還想嘟囔著找回場麵, “等到了爹娘麵前, 再讓他們評評理。哪有妹妹張嘴就把哥哥說教一頓的。”
沈惜懶得理他,蘭草隔開了沈力,他隻得灰溜溜的跟在後頭。
繞過紫檀木雕花的大插屏,便到了劉氏素日宴息起居之處。
劉氏這會兒倒是不嫌棄沈家泥腿子,真像招待親戚似的,把人請了過來。
隻見劉氏坐在上首,沈家夫婦兩個,並排坐在右邊的一溜黃花梨透雕花木的椅子上。沈惜還是頭一次見這兩個人,果然能養出沈力這樣人的爹娘,品貌也就那樣了。
兩人約莫四十多歲左右,可看起來卻比實際年齡大了許多。尤其是沈德滿,許是因為酗酒和沒日沒夜的嗜賭,臉色不大好。而她養母田氏,也因為早年的操勞,白了不少頭發,皺紋橫生。
顯然劉氏是先讓他們準備了一番的,給兩人選了兩件華服換上。隻是縱然被包裝了一番,雖是人靠衣裝,可那麵容怎麼都不像養尊處優的人,且粗鄙舉止到底還是漏了怯。
見沈惜進來,兩人眼中閃著精光,像是看到了金山銀山一般。
“爹、娘。姑母。”沈惜在離他們稍遠些的地方站定,禮數不差的給三人見禮。
劉氏不是故意抬舉沈家夫婦兩個麼,她就把兩人放到前麵問安,劉氏也挑剔不出什麼來。左右是她甘心認的這門親戚,自己就別嫌掉價兒。
縱然心中有些不滿,劉氏知道沈惜是在跟自己賭氣,並不惱,仍是一副笑臉。“惜娘,你爹娘過來了。”
不能劉氏再說話,田氏見了沈惜的衣著打扮,早就兩眼發光。
今日沈惜帶著喬漪和方姣出門,穿得還是以方便行動為主,並不十分華麗,卻足以讓她田氏移不開眼睛。
那個被自己花十兩銀子買回來的這個小丫頭,已是出落得如花似玉般的好容貌。還一步登天,成了永寧侯夫人。這侯夫人的派頭果然不同。
沈惜頭上的首飾是從一套赤金珍珠頭麵裏選了幾支輕便的戴上的,不過件件是精品,在田氏看來已是分外晃眼。
看到蓮子米大的珍珠僅僅被做成發箍,她耳邊戴著的耳璫更是足足有拇指般大小,看那個頭和光澤,便知道價值不菲。
田氏也在主子身邊服侍過,是見識過些好東西的,見沈惜如今隨意就能戴出這些來,更是覺得沈惜在侯府中安享榮華富貴。
還有她身上的衣裳,料子看起來就是極為貴重的。她走動見裙擺如水般流動,許是摻了什麼金線銀線織成的金貴料子。素麵的杏黃色料子上繡了百蝶穿花的紋樣,看起來貴氣極了。
這得多少花多少銀子啊!
田氏眼饞的想著。
“惜娘,這些日子可讓娘好生想你!”田氏一時忘了擺母親的款兒,上來就要拉沈惜的手。
沈惜不著痕跡的往後退了一步,田氏沒站穩踉蹌了一下。田氏才要張嘴就罵,卻被蘭草機靈的“攙住”,不讓她靠近沈惜。
“您且小心些。”沈惜“好心”的囑咐一句。
雖是劉氏沒請她坐下,沈惜也不理會,直接在左麵的那溜椅子上坐了。
“我也極想念您二位。”沈惜勾了勾唇角,微笑道:“在我快病死時,還以為再也見不到您二位了呢。”
她的話音未落,劉氏的臉色便有些不好看。
沈惜病重之事,她並沒有告訴沈家人,就怕沈家人借機來鬧。她想著不妨等到沈惜死了,再把消息告訴沈家,若是永寧侯府不答應她的條件,還可以把沈家人當槍使,讓他們去永寧侯府鬧。
可惜她的打算全部落空。
包括沈力在內,沈家都覺得十分奇怪。
沈惜快病死?這樣的大事他們怎麼不知道?
“惜娘,你何時病了?”如今沈惜可是他們的搖錢樹,若是沒了沈惜,他們又得過回以前的窮苦生活。如今雖然他們沒什麼自由,可劉氏也是好吃好喝的養著他們。他們心中明鏡似的,沒了沈惜他們就是什麼都不是。
沈惜眸光微閃,聲音突然軟了下來。“就在前些日子,我——”
見沈家這三口已經被沈惜帶偏了,劉氏忙清了清嗓子,示意他們別忘了叫他們是什麼來的。
看來她也要同柔娘是同個想法了,要是沈惜真能在當時死掉就好了,也沒有後頭這麼多的麻煩,一了百了。
“惜娘已經沒事了。如今她出落的這般好,你們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劉氏僵硬的轉了話題,給他們使了個眼色,笑道:“上回她和侯爺來我這兒,我冷眼瞧著,侯爺竟是把惜娘寵到了骨子裏,你們快不必擔心。”
劉氏抬眼看著沈惜,從牙齒中擠出一絲笑容來:“惜娘,你說是不是?”
沈惜勾了勾唇角,可那笑意並未到達眼底,不置可否。
“惜娘,咱們家裏是何種情形,你是知道的。”沈德滿看了田氏一眼,田氏回過神來,立即唉聲歎氣道:“爹娘養你一場,也不容易。你如今過得好了,爹娘在鄉下的日子實在過不下去了,這才想著來投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