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漪竟是從太夫人處搬了回來?
容氏心中的訝異越來越大,先前喬湛送回方家的信中從未提過,想來就是最近的事。到底沈惜發生了怎樣的變化,才得了喬湛的信任?
如今的沈惜,瞧著竟是清醒了不少,拎得清,分得出親疏遠近。
先前不說方家的長輩,便是方嫻和方姣也覺得表嫂配不上表哥。尤其是方嫻,她從長輩們的言談間,也曾聽到過想把二妹說給表哥的意思,隻是表哥無意,倒也就罷了。
她印象中的表哥,在姑父、姑母過世後便換了個人似的,原本開朗外向的人,變得沉默寡言,甚至待人有些冷淡。可他確實是個沉穩有擔當、又生得高大俊朗的男子。
今日見表哥牽著表嫂的手站在一處,單看外貌,實在是一對璧人。
如今表哥一定很喜歡她罷!
見沈惜主動示好,容氏也笑著應了。既是喬湛認定了沈惜,自是如今她這般行事更好些。若是沈惜能撐起侯夫人的身份來,他們方家也不是在乎出身的人。
是以容氏待沈惜的態度,客氣中也多了幾分親近和善。
沈惜稍稍鬆了口氣。
一時間喬湛和方則棟說完話,便來尋沈惜。沈惜已經把準備好的禮物命人送上,還額外給了嫻姐兒和姣姐兒一人一個精致的錦盒。
畢竟方家長房一路舟車勞頓的過來,盡到禮數後,兩人便告辭離開。
方家人把喬湛夫婦送了出去,見上馬車時喬湛竟是親自把沈惜給扶了上去,那張甚少表情的臉,有沈惜在時,卻是多了幾分生動。
等回去看到沈惜準備的禮物時,容氏眼底便也閃過一抹滿意。方嫻和方姣打開盒子時,隻見裏頭各放了一對赤金九轉玲瓏鐲,看起來是京中的新樣式。
方家雖稱不上豪富,卻也闊綽,難得的是沈惜的周全和那份心意。
希望湛哥兒媳婦是真的醒悟了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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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駛出方家宅子所在的四喜胡同後,沈惜才有種鬆了口氣的感覺。
她分明感覺到了容氏母女開始對她的審視,到後來總算有些接納她的意思,自己的努力沒有白費。
縱然她清楚,方家對她的寬容,不計前嫌隻是看在喬湛的顏麵上,可她卻要設法挽回。如今看來,倒是個好的開局。
喬湛坐在沈惜身邊,見她一會兒皺著眉頭,一會兒又舒展,似是苦惱的在想著什麼,眼底不由染過一抹笑意。
他沒有打擾沈惜,自己也想著舅舅所說的話。
原來這次是吏部突然叫他進京述職,這當不當正不正的時候,實在是讓人有些琢磨不準。方則棟設法打聽過,吏部上下守口如瓶,不肯透露分毫,對他的態度卻是不錯。
方家這才稍稍安心。
起碼不是壞事。
喬湛心中一動,隱約有了猜測。
馬車行駛的速度已經變慢,沈惜恍然未覺,喬湛卻是回過神來。
“惜惜,咱們到了,下車罷。”左右周圍無人,喬湛便喚起了她的小名兒。
沈惜這才從糾結著如何同方家搞好關係,也讓喬湛省心些,免得他為難。冷不防聽到他的話,忙抬起頭來。
她點了點頭,卻感覺有些不對勁兒。
怎麼侯府外頭這樣的嘈雜,這熱鬧的叫賣聲,人來人往的熙攘聲——
沈惜把簾子掀起了一角,往外看去,卻發現他們正在一條熱鬧的大街上。
怎麼沒回侯府?
她疑惑的看向喬湛,卻發現喬湛已經起身,示意她跟著下來。
沈惜懵懵懂懂的跟在他身後,由他扶著踩著小杌子下了馬車,抬頭一看,才發現麵前是一家鋪子,牌匾上寫著遒勁有力的三個大字,珍粹閣。
馬車上雖然沒有永寧侯府的標記,店中的夥計都是眼睛極為毒辣的,見了二人進來,便知道他們出生富貴,忙請了掌櫃的親自接待。
珍粹閣的掌櫃忙把二人請到了二樓的雅間。
“不知公子和夫人想選些什麼?”大掌櫃親自接待,殷殷的道:“是珠寶首飾,還是字畫珍玩?”
喬湛淡淡的開口道:“把你們這兒三層臻寶居裏的首飾拿出來瞧瞧。”
雖然喬湛不是紈絝子弟,對這些不夠了解,卻不妨礙他有三兩精於此道的朋友。
掌櫃的聽罷,便知道他是懂行之人,忙讓人去取。
見來了大買賣,掌櫃的也愈發殷勤了幾分,笑道:“店裏最近才來了一批紅寶石,色澤極好,個頭又大,剛好能湊成一套打頭麵——”
“把你們鎮店的好東西一並拿上來。”喬湛並不關心這些價值幾何,他隻在乎沈惜是不是喜歡。
掌櫃的眉開眼笑出去吩咐夥計。
還未來得及開口的沈惜,這才回過神來,喬湛這是帶她來買首飾?
“怕我的眼光不行。”喬湛笑了笑,他溫和的看著沈惜,放緩了聲音。
“到底得你自己喜歡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