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惜柔柔一笑,聲音不高,卻是擲地有聲。“我在指責貪了我嫁妝的人,大妹妹著什麼急?”

母女二人不由對視一眼,心中都暗叫不妙。

“姑母,這件事侯爺是知道的。”沈惜不欲跟她們多糾纏下去,搬出了喬湛來。“您知道侯爺的脾氣,眼裏不揉沙子的。他知道後,便說要把馮嬤嬤帶走嚴刑拷打,問出那些嫁妝的下落。”

沈惜瞥了馮嬤嬤一眼,道:“馮嬤嬤一麵說不是她貪走的,一麵又不知道是怎麼丟的,真真奇怪了。”

“馮嬤嬤到底是承恩伯府的人,我不想兩府麵子上不好看,這才求了侯爺,說是能私下解決最好。”沈惜起身,神色不悅的道:“既是姑母隻一味的指責我,沒看到我誠意,那便還是聽侯爺的——”

“惜娘,你這孩子,怎麼是這樣的急脾氣?”劉氏不怕沈惜,卻是深怕喬湛。她忙換了副麵色,笑道:“姑母也是擔心你在侯府吃虧,一時情急罷了。”

沈惜這才重新坐了回去,淡淡的道:“那便請姑母為我問出真相。”

劉氏知道此時不給沈惜交代,沈惜是不能善罷甘休的。可那些嫁妝,她早就為兩個女兒分配好,如今讓她吐出來,簡直比割了她的肉還難受!

“還請姑母快些,侯爺說了,若是今日不能有個結果,便把人帶回侯府,由他處置。”沈惜涼涼的提醒道:“侯爺可是上過戰場的,連身邊的小廝都見識過錦衣衛詔獄的手段——”

她的還沒說完,隻見劉氏母女不由身子微微戰栗。

這就對了,別想著再拖延下去。

“馮嬤嬤,表姑娘的嫁妝到底都弄到何處去了?”劉氏一麵裝模作樣的問,一麵也在心中飛快的想著對策。

馮嬤嬤自是答不出來,不敢亂說,隻得一雙眼求助的看著劉氏。

貪了那些東西的是劉氏,她哪裏說得出來?

一時間便僵持了下來。

“既是她還不肯說,那姑母也不必費心了,出了這樣膽大包天的下人,也算是您倒黴。”沈惜對蘭草招了招手,“你去外書房找侯爺,就說——”

劉氏眼見不好,忙狠狠的拍了身旁的小幾,厲聲道:“還不快說!”

有喬湛在背後給沈惜撐腰,亦或本就是喬湛起頭追查沈惜的嫁妝,她怎麼可能拗得過喬湛?

如今她再不情願,再心疼,也隻得把嫁妝先給吐出來。

這一時馮嬤嬤是沒開口,若是真被喬湛的人帶走了嚴刑拷打,保不準馮嬤嬤會交代出什麼來。

“奴婢、奴婢真的不敢動大奶奶的東西——”馮嬤嬤見劉氏對沈惜都無計可施,便又搬出了曾在沈惜麵前的說辭。“許是當日搬嫁妝時、沒防備拿混了幾個箱子……”

“在姑母麵前,你竟也敢胡言亂語?”沈惜冷冷的否決道:“若是真的留在了伯府,姑母豈會不知?你鑄成大錯,竟還敢往姑母身上推?”

劉氏隻得硬著頭皮,心頭血滴的道:“惜娘,她的話倒不一定都是謊言。碧波院自你走後,姑母時時讓人打掃,裏頭的東西卻從來沒動過,仍舊留著你回來住。”

沈惜點了點頭,故作恍然道:“原是這樣。姑母愛惜,侄女真是銘感五內。”

劉氏笑得勉強極了。

柔娘更是臉色鐵青,幾次想開口,都被慧娘死死的拉住。

“既是如此,我便親自去碧波院看看。”沈惜就要起身。

碧波院裏哪裏有那些東西,劉氏忙製止了沈惜,強笑道:“如今你是身份尊貴的侯夫人,這樣的事豈能親自去,讓下麵的人去也就是了。”

“蘭香,你隨姑母的人一起去。”沈惜看似讓了一步,隨後想起什麼似的,補充道:“文竹帶著人等在府外,若是都照著冊子核對無誤,直接抬回去便是。”

文竹是喬湛身邊最得力的小廝,劉氏等人都是知道的。

“如此,便勞煩姑母了。”沈惜客客氣氣的笑道。

劉氏笑著應了,隻是那笑比哭還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