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麼能甘心?

還是奶娘最懂她的心,隻得好言勸道:“姑娘快別置氣了,為那人不值得。咱們姑娘這模樣、脾氣、品性,要挑什麼樣的好姑爺沒有?”

“您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才打那些人的臉呢。”

柔娘好歹氣順了些。

她能想象今日的沈惜過來,定然還是聽那位喬三夫人的“好心”指點,穿些顏色老氣、樣式難看的衣裳。到時候喬湛才能知道,他是瞎了眼才看上了沈惜!

劉氏看起來滿麵笑意,可對沈惜突然說要過府,還是喬湛一起陪著過來,一點兒譜都沒有。

莫非是感謝這段時日對她病中的照顧?

“表姑奶奶、侯爺過來了!”小丫鬟們跑進來通報。

承恩伯府上下對喬湛的稱呼並沒有變,仍是稱呼他為侯爺。看起來似乎是對喬湛的尊敬,實則到底存了什麼心思,隻有劉氏自己才清楚。

房中人的目光都被吸引到門前。

隻見簾子被丫鬟掀起,喬湛和沈惜相攜進來,若是房中足夠安靜,還能聽到整齊的抽氣聲。

喬湛還是一如往常,高大挺拔的身姿、俊朗的麵容,不凡的氣度。令人大吃一驚的卻是沈惜。

今日沈惜顯然是精心打扮過的。

她穿了件明藍色滾邊的織金長褙子,底下配了條綾裙,清爽又不失貴氣。烏黑的長發梳成牡丹髻,頭上戴著整套的赤金紅寶石頭麵,最出彩的是一支五尾的赤金鳳釵,鳳嘴上銜著一串流蘇,墜著的紅寶石剛好垂到沈惜的眉心,越發襯得她整個人在嬌豔中又多了幾分嫵媚動人。

沈惜隻是這樣安安靜靜的站著,整間屋子似乎都因為她的到來而明亮不少。

柔娘幾乎氣紅了眼。

劉氏眼底閃過一抹詫異之色,卻很快的被笑意取代。

張仲和張傳更是一時看直了眼,他們知道沈惜漂亮,可沒想到如此華貴妝扮的沈惜,竟會如此驚豔。

喬湛目光掃過眾人,見兩人眼神不對,不由蹙了蹙眉。

“見過姑父、姑父。”沈惜上前行禮。

以喬湛的身份,略拱了拱手,還是看在沈惜的麵子上,對他們客氣些。

他知道這一家子對沈惜並沒有什麼感情,隻有利用而已。故此他也懶得過多周旋,淡淡的開口道:“如今有件事,我本想直接出手料理了,可偏生惜娘心軟,說是事關伯府,還是同伯夫人說上一聲為好。”

劉氏心頭猛的一跳,一種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

柔娘此時心中的不甘和憤怒達到了極點,隻聽喬湛親昵的叫沈惜“惜娘”,便覺得心中百爪撓心似的難受。

喬湛幹脆的點明了這次的來意。

即便接下去是沈惜同劉氏交涉,可喬湛的態度已經擺在這兒。這件事他知道了,若是劉氏的處置方式不能讓他滿意,他完全不介意直接來。

如今的多此一舉,完全是看沈惜的麵子上。

“既是如此,不若惜娘隨我來後麵細說。”劉氏心中不安,麵上還強撐著笑道:“伯爺和仲哥兒、傳哥兒便陪著侯爺去書房坐坐罷?”

倒不知是什麼事,引得喬湛都出麵了。如果不當著喬湛的麵,隻有沈惜的話,此事還好辦些。

沈惜笑盈盈的應了。

張通見狀,便帶著兩個兒子要引著喬湛去書房,喬湛卻沒有立刻就走,而是動作親密的在沈惜耳邊低語了一句,才隨著他們離開。

不單是柔娘,就連慧娘都攥緊了手中的帕子。

即便是新婚回門時,兩人都沒有如今的親密之態。在沈惜回侯府的這些日子,究竟發生了些什麼?

同樣好奇的還有劉氏,隻是她到底經曆的事情多,麵上還撐得住。

“惜娘,不過若去裏屋——”劉氏慈愛的笑道。

沈惜搖了搖頭,微微笑道:“左右也沒有外人在,這裏更寬敞些。”

更寬敞些?

母女三人一腦門子官司,不懂沈惜這話是何意。不過她們很快就明白了。

“把人帶進來。”沈惜揚聲往外吩咐一聲。

隻見兩個粗使婆子壓著馮嬤嬤走了進來。

劉氏心中頓時咯噔一聲。

“惜表姐,你這是做什麼?”柔娘早就對沈惜怒意達到極點,她不滿的道:“好歹馮嬤嬤也是娘身邊出來的人,素來都是十分穩妥的人,好意派去照顧你,你不知感恩也就算了,竟還如此對待她,到底是何意?”

沈惜正等著她這句話。

“是啊,我素日也覺得,姑母給我使的人,定然是千妥當萬妥當呢。”沈惜翹了翹唇角,眼底卻沒什麼笑意。“誰知我一時放了心,便出了大岔子。”

劉氏掌心沁出了不少汗,心中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