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慌忙跪在了地上,心裏沒底。如今喬三夫人不在此處,若是大奶奶發了狠,她能向哪裏喊冤去?

“大奶奶,奴婢隻想好好服侍您和侯爺,斷沒有二心!”識時務者為俊傑,紅纓並非蠢笨之輩,該低頭時自然低頭。“三夫人再三囑咐奴婢,奴婢不敢忘的!”

沈惜挑了挑眉,下巴微翹。“好生服侍?可我跟侯爺之間,已經因為你有了矛盾。莫非,你本意就是來挑撥侯爺同我的關係?”

這頂大帽子扣下來,紅纓臉色登時變得慘白。

上一回大奶奶投了湖還被送回了承恩伯府,回來後的大奶奶簡直像是變了個人!

“想要爬侯爺的床,這就是你說的好生服侍?”沈惜微微一笑,眼底卻是說不出的冷意。“還想有下三濫的手段——若是真的傷了侯爺的身子,你擔待的起麼?”

紅纓想要哭著喊冤,沈惜給蘭草和蘭香使個眼色,讓兩人拿帕子堵住她的嘴。

“丟到廊廡下跪著,趁著這會兒子涼爽,讓她好生清醒清醒。”沈惜慢條斯理的吩咐道:“對了,端個爐子放在院子裏。”

把這事交給力氣大的蘭香不成問題,蘭香和蘭草一左一右夾著掙紮不休的紅纓,毫不費力的把她扔到了廊廡下。

“冬梅,幫我重新挑一套衣裳。”沈惜命她打開了衣櫃,好容易才翻出了一套大紅色遍地金鏤百蝶穿花的衣裙。

雖然看起來有些熱,可沈惜還是換下了身上這套她偏愛的小清新。

唯有大紅色才能凸顯她正室的地位,讓後院的那些人也清醒清醒,到底誰才是主母。

冬梅聞弦知雅,手腳麻利的服侍她換了衣裳後,又幫她略施粉黛,整理好妝容。

“走罷。”沈惜滿意的看著鏡中的自己,眼波流轉間,說不盡的嫵媚動人,卻又隱隱含著令人膽寒的殺氣。

冬梅已經看出了門道,欣然應允。大奶奶這是要出手料理這些癡心妄想之輩,在後院立威。

聽到這邊的動靜,張嬤嬤和趙嬤嬤都趕了過來。

對上兩人擔憂的目光,沈惜燦然一笑。“兩位嬤嬤放心,我自有章程。”

沈惜緩緩起身,儀態萬方,端莊從容。

蘭香和蘭草此時也趕了回來,外頭自有粗使婆子壓著紅纓。沈惜低聲吩咐了冬梅去準備些東西,隻見冬梅驚訝的睜大了眼睛,卻還是點了頭,快步走了出去。

沈惜一是腳傷不方便,二是做戲要全套,畢竟姨娘裏還有太夫人的人。蘭香爽利的表示,她和蘭草兩個人用一把大圈椅,讓沈惜安坐其中,她們合力抬出去便是了。

故此當正房前的簾子被打起來時,出現在眾人眼前的便是一身紅衣如火灼眼的絕色美人。

雖然隻說坐著,卻絲毫沒減少她的氣勢。

不單是跪在地上的紅纓愣住了一時忘了掙紮,就連在抄手遊廊上看熱鬧的三位姨娘,也是吃了一驚。

如今這光彩照人、氣度從容的人,是一臉蠟黃病入膏肓離開的沈惜嗎?

她臉上往日怯懦畏縮之氣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舉手投足間的自信從容。

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對這位扶不起的主母也該刮目相看嗎?

三位姨娘心中俱有些不是滋味。

沈惜隻當對遠遠站著的三個姨娘視而不見。本來今日就是要料理紅纓,斷絕喬三夫人的念頭,敲打這三個姨娘隻是順帶。

“想明白你的所犯的錯了麼?”沈惜示意旁邊的婆子拿掉紅纓口中的手帕,神色淡淡的問。“我並不是屈打成招的人,給你機會分辯分辯。”

紅纓看著沈惜,想著她素日的脾性,決心還是搏上一搏。“回大奶奶的話,奴婢並沒有非分之想。隻想照著三夫人的吩咐,好生服侍您,為您分憂!”

這回她學乖了,並不敢提喬湛。

“幫我分憂?”沈惜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她勾唇道:“爬了侯爺的床,是為了幫我分憂?真真是個好理由!”

小姑娘漂漂亮亮的,怎麼一點兒顏麵都不要呢?

“咱們侯府是重規矩的地方。”沈惜懶得跟她周旋,見冬梅已經拿著她需要的東西過來,沈惜嫣然一笑。

三個姨娘離得遠看不真切,紅纓卻是看得一清二楚。

烙鐵,和一堆看起來不甚精致的瓷器?

沈惜這是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