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簾很快被放了下來,馬車也再度平穩的行駛起來。
蘭香一臉驚喜的回到了沈惜身邊。
“大奶奶,您看!”蘭香笑得見牙不見眼,“侯爺心裏是有您的。這不特特給您買了水晶包,還有這些冰塊,一定是給您冰敷用的!”
沈惜往小幾上看去,心中微動。
她不過是隨口提了一句,搪塞劉氏母女,沒想到喬湛竟然記下來,還真的給她買來……
還有這冰塊——蘭香已經從包袱裏拿出一塊幹淨的帕子,包了幾塊碎冰放到了沈惜腳踝的腫脹處。
像是這種崴傷腳的情況,自然是越早冰敷越好。沈惜原先沒少幫忙照顧孤兒院的孩子們,對簡單的醫療常識還是有些了解的。雖然方才為了趕回來沒能立即敷上,這會兒用效果還是差了些,可難為喬湛還想著。
他這個人,似乎並沒有看上去那樣不好接近。
她已經很久沒有感到過被人關心的滋味,哪怕喬湛此刻並沒有對她有什麼感情,她仍是感動的。
盡管沒什麼胃口,沈惜還是用筷子夾起了一隻晶瑩剔透、玲瓏可愛的水晶包,輕輕咬了一口。
味道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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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喬湛帶著沈惜前腳離開,柔娘跟著劉氏回到正院後,就像發了瘋一般,也不顧這還是在劉氏房中,隨手一拂袖便把高幾上的茶盞盡數給砸了。
“沈惜欺人太甚!”柔娘自覺從未受過這樣的侮辱,吃過這樣苦頭,她表情扭曲得,聲音滿是怨毒的道:“她還真把自己當成了正經的永寧侯夫人,在咱們麵前擺她侯夫人的款兒!”
劉氏今日同樣感到甚是震驚,沈惜實在出乎她的意料,可她不會像柔娘一樣失去理智發瘋。
“好了!”劉氏見柔娘發泄了一通後,仍沒有要停手的意思,不由皺緊了眉頭,低聲訓斥道:“柔娘,你看看你,哪裏還有一點世家女的風範!”
柔娘這才堪堪停下了手,隻是臉上的憤憤之色並未消減半分。
“娘,女兒就是氣不過!”柔娘紅了眼圈,哽咽道:“沈惜她就是故意的!她裝什麼裝啊!原來她快要死了竟是假的?是騙我們的嗎?”
看到沈惜一身白底撒花衣裙,俏生生的站在喬湛身邊時,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絕望。
她已經十六歲了!不可能再無限期的等下去!
沈惜那福薄命短的,若是過兩年再死,永寧侯夫人之位,可不就便宜了別人!
想到這兒,柔娘傷心的哭了起來。
這也是劉氏最心塞的之處。
她才拍著胸脯跟承恩伯說得千好萬好,這回一定能把女兒嫁到永寧侯府。誰知還不到一日,竟打了臉。
且柔娘這一回,恐怕是要另說親事了。
“當初就該直接讓沈惜死了!”柔娘眼中頓時閃過一抹狠毒的目光,她咬牙切齒的道:“死人總被活人好擺布!”
劉氏歎息一聲,勸道:“柔娘,娘何嚐不想?可是若讓沈惜在咱們伯府出了事,頭一個阻攔你嫁過去的便是永寧侯府的太夫人!”
“別看她現在不待見沈惜,若是沈惜死了,趁機在咱們伯府鬧事的也會是她!”劉氏冷笑一聲,道:“她終究是繼室填房,底氣不足,總想著把娘家的女孩兒嫁給永寧侯。”
劉氏說到“繼室填房”時,柔娘感覺自己的心被深深的刺痛了。
如今她連屈尊做永寧侯繼室填房的機會都沒有了,怎麼能不讓她傷心欲絕。
“好孩子,娘勸你還是早些忘了喬湛。”劉氏到底是有些經曆的,凡事比柔娘看得深、看得遠,“咱們手裏控製著沈惜,好處一樣少不了。到時候你帶著厚厚的嫁妝出閣,婆家定不敢小瞧你。”
柔娘哭著搖頭。原本她篤定自己能嫁給喬湛,不想竟生出這樣的變故。前些日子她有多期待,這會兒子她便有多絕望!
“娘,娘我不甘心!”柔娘抹著淚,哭得快要背過氣去。“憑什麼沈惜那種賤婢都能做侯夫人,我卻嫁得不如她!”
劉氏心下默然。
即便柔娘是承恩伯府嫡長女,所嫁之人也高不過永寧侯去。
“好孩子,快別難受了。”劉氏把柔娘攬在懷裏,百般的摩挲安慰著,柔娘的哭聲這才漸漸小了些。
既是無計可施,柔娘見做侯夫人無望,心頭這股子氣便想找地方發泄出來。
“沈惜就像變了個人一樣,太奇怪了!”柔娘惡狠狠的道:“到底是誰教了她?”
突然,柔娘猜到一種可能性。
她也不哭了,神色鬱鬱,冷笑道:“是了,我倒忘了她在府中還有幫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