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沈惜好容易止住了哭聲,她沒了再停留的心思,囑咐沈惜好好休養,便扶了丫鬟的手往外走。
臨走時,劉氏在堂屋裏有敲打了金蓮綠枝等人一番,冷聲道:“我是知道你們的,離了我眼前就疲懶懈怠,若是被我知道你們敢不盡心伺候姑奶奶,仔細你們的皮肉!”
旋即,她對送出來的蘭香,態度卻是如春風般和暖道:“好孩子,你主子是個省事的,若是她們有什麼不好,你隻管去告訴我,我來料理她們。”
她說話的聲音雖不高,卻剛好能讓屋裏的沈惜聽到。
這樣一來,豈不是愈發顯得情真意切?
沈惜靠在大迎枕上,唇畔浮出一抹淡淡的冷笑。
恐怕她這樣一來,服侍的丫鬟們會愈發的不盡心罷!且蘭香也愈發難做人,這些丫鬟一旦被主子派了不是,難保不會聯想是蘭香告密。
在承恩伯府繼續留下去,遲早得送了自己的小命,她需得想辦法快些離開了。
畢竟,她已經是出嫁之女了不是麼?永寧侯府才是她該回去的地方。
更重要的是,她愈發堅定自己的想法,或許兩府中唯一不想要她命的人,就是喬湛了。
是該好生想一想,今後的路該怎樣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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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開國時便被封了爵位、世襲罔替的侯府,到了現在的永寧侯喬湛這一代,在帝王麵前仍是榮寵不衰。
先永寧侯和世子先後在戰場上以身殉國後,世子嫡子便繼承了永寧侯爵位。
在成親前,喬湛仍住在自己原先的院子裏。直到喬湛成親前,太夫人便搬出了正院榮寧堂,去了後麵的壽春堂。
如今侯府中的太夫人是先永寧侯的繼室,後育有兩子一女。雖說他們早已成家生子,既是太夫人還在,便沒有分家,喬湛的姑姑早已出嫁,他三叔、四叔仍在侯府中居住。
永寧侯府。壽春堂。
雖然壽春堂不比榮寧堂軒麗朗闊,卻也透著勳貴世家的富麗奢華。
“娘,您說湛哥兒會不會把沈惜再給接回來?”喬三夫人服侍太夫人用過了早飯,並沒有急著走,殷殷的為太夫人奉上了茶,急不可耐的道“這可是有些日子了。”
太夫人端坐在主位上,聲音淡淡的:“到底是他們小夫妻之間的事,我怎麼好插手?且不說湛哥兒早就襲爵,我是他繼祖母,哪裏管得到他身上?”
喬三夫人眼珠一轉,看來這次太夫人打得是看好戲的主意了。
“您說得是。”太夫人是喬湛的繼祖母,卻是喬三老爺的親娘。喬三夫人忙笑道:“當初是湛哥兒自己非要娶沈惜,誰的話都不聽。如今到底還是發現沈惜不好了,也得由他自己受著。”
太夫人微微頷首。
“不過,兩人鬧到這個地步,恐怕那家人要高興了。”喬三夫人道:“當初沈惜嫁過來,承恩伯府那兩位可是要嘔死了。若是沈惜真的送了命,誰知道她們會不會起別的心思?”
劉氏跟太夫人有些遠親,曾經透過氣,想要把張柔娘嫁過來。太夫人雖然不大滿意,隻是她也做不了喬湛的主,便做了順水人情,隻要喬湛點頭,她做祖母的絕不攔著。
誰知喬湛出乎意料的娶了沈惜,正經的嫡長姑娘張柔娘卻沒能入了喬湛的眼。
“劉氏百般籌謀,花足了心思,卻偷雞不成蝕把米。”喬三夫人見婆母不言語,便愈發來勁兒:“為了不讓一個丫鬟成了侯夫人的笑柄傳出來,巴巴認了沈惜為侄女。”
見喬三夫人越說越不著調,太夫人瞥了她一眼,神色有些不悅道:“好了,適可而止。”
太夫人發了話,喬三夫人隻好訕訕的閉了嘴。
比起讓張柔娘嫁過來,她則是更喜歡沈惜,畢竟沈惜軟弱糊塗,好拿捏擺布。喬三夫人在心中暗暗地想著,忍不住想要跟太夫人分辯上幾句。
太夫人豈會猜不到她的心思,見她急切的模樣,不由對她有些失望。
還是這般眼皮子淺。
如今沈惜跟喬湛鬧得不可開交,喬湛甚至把沈惜給送回了承恩伯府,這些日子甚至沒人去問過一聲。要知道沈惜可是病著離開侯府的,無論是何種緣故,喬湛都該做一做麵子。
換個角度說,喬湛連麵子都都懶得做了,顯然是對沈惜已經失望透頂。
這樣一來,永寧侯府換一換侯夫人,恐怕勢在必行。
太夫人緩緩的轉動著手腕上的佛珠,眼眸微垂,腦海中已經閃過許多念頭。
這一回對於承恩伯府的母女來說來說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對於她來說又何嚐不是?
她也要好好籌劃一番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