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奶奶對伯夫人劉氏很是信任尊重,對大姑娘柔娘也是言聽計從,如今她們在承恩伯府住著,正所謂人在屋簷下,她可不能讓大奶奶再為這些事煩心。
沈惜微微頷首。
緊接著的她的話,讓蘭香大吃一驚。
“恐怕這伯府之中,隻有她是肯真心待我的罷!”沈惜淡淡的道。
“大奶奶!”蘭香既驚且喜,莫非大奶奶突然就想通了?想通了劉氏母女不過是在看她的笑話,並不關心她死活?
她看到蘭香激動的模樣,心中越發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沈惜搶了承恩伯夫人費心為女兒籌劃的侯夫人位置,母女兩個不恨她才怪呢!如果沈惜是個果決堅強的性子倒也罷了,母女二人隻有討好她的份兒,偏生她軟弱糊塗……
“方才容娘來便是來提醒我,我如今用的湯藥,恐怕不大妥當。”
容娘的原話是,她姨娘無意中在夫人處聽到給沈惜開的藥方,竟是些虎狼之藥。倒不是這些藥材有問題,相反恰恰都是上好的,也對沈惜的病症,隻是沈惜如今的身體經不起這猛藥。
若是再加大些劑量,沈惜不用自己求死,也活不了多久了。
蘭香滿臉愕然的轉過身,瞪大眼睛看向一旁高幾上的藥碗。
她生怕有人想要趁機謀害大奶奶,每次煎藥從不假手他人,煎好的藥甚至她先嚐過沒問題,才給大奶奶端過去——
擺明了是打著要沈惜性命的主意。
“她們怎麼敢!”蘭香本就對劉氏母女沒有好感,想通了其中關竅的她,頓時嚇得臉色慘白。“可是您先前喝了好些日子——”
沈惜給了她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
“無妨,這方子她們才換了沒多久。”沈惜才聽到時也被嚇了一跳,別才撿了條命,這就被毒死,那也太冤了!容娘忙道是才換的方子,並拿出一張方子叫給沈惜,讓蘭香煎藥時,偷偷收起幾味藥材便是。
說罷,沈惜把方子遞給了蘭香。“這幾味藥材,你都認識麼?”
蘭香接過方子看了幾遍,方才點了頭。
“認識的,先前在侯府時——”蘭香才想說在侯府時煎藥便是她親自去做,辨認這些藥材不是難事。可她怕勾起沈惜的傷心來,到底把話咽了回去。
沈惜並沒放在心上,示意蘭香把方子好生收起來。
“行事小心些。”
蘭香忙點了頭。
對於劉氏母女的行為,驚愕之餘,她便隻覺得憤怒。原來眼睜睜看著大奶奶死還不算,還要親手將她送上絕路!
“好了,既是知道了,咱們不能叫她們得逞。”沈惜的語氣中帶了幾分安撫的意味,她柔聲道:“好在咱們發現了。”
蘭香胡亂點了點頭,還想說什麼,看到沈惜臉色也不大好看,隻得依言先端著碗出去了。
這件事恐怕對大奶奶的打擊更大吧!畢竟之前大奶奶是那麼信任她們……
等到蘭香離開後,沈惜仍是若有所思的盯著帳頂。
容娘來,還勸了她一句話。“惜姐姐,我姨娘說,等您見了侯爺後,千萬跟侯爺服個軟認個錯,侯爺麵冷心善,您可不能再得罪侯爺了。”
永寧侯喬湛。
這位身份尊貴的侯爺,此時在沈惜的認知中,不過是個名字罷了。
而如今,沈惜和喬湛的關係已經到達了冰點,否則沈惜不會在病中回到伯府。可令她感到奇怪的是,沈惜在最後,也沒提到要找他報仇。
是沈惜真的軟弱至此,還是另有隱情?
她不由陷入沉思。
“夫人,您來了!”突然,蘭香的聲音從遠處響起,聲調比平日略高,顯然是在提醒沈惜。
沈惜被打斷了思緒,也顧不得再多想,先應付劉氏是正事。她忙把被子往上拽了拽,神色虛弱的靠在大迎枕上。
這到不全然是她裝的,沈惜的身子骨被折騰得確實不太好,再加上她刻意表現一二,瞧著和先前的沈惜倒是差不多。
很快一陣腳步聲漸漸清晰,伴著丫鬟們紛紛行禮聲,門上的錦簾被人撩了起來,映出了一張滿是慈愛關懷的麵容來。
“我的兒,這兩日你可把姑母嚇壞了。”劉氏快步進來,見沈惜掙紮著要起來,忙上前按住了她的身子,柔聲道:“快別亂動,你這身子才好些,可禁不起折騰。”
沈惜不過是做做樣子好看罷了,見她如此,便依言重新靠了回去。
劉氏紅著眼圈上下打量著沈惜,又是搖頭又是唉聲歎氣,強忍著淚又到底沒落下。接過身邊丫鬟的帕子,按了按眼角
如果不是有之前原主的記憶,她都快相信眼前這位貴婦,是真心實意的惦念著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