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煙明知道他故意說這些在轉移她的注意力,明知道他是為了不讓她繼續追問他究竟怎麼了,可到了這會兒,她竟也無法再去強求,無法逼迫他說出實情來。
也或者,她其實已經有了答案的。
他不好,他很不好,他的身體,恐怕已經支撐不到,她願意答應他,再次嫁給他的時候,他已經沒有時間再等她了。
徐煙一直以為,他們會糾纏到最後,而無法再等待的那個人,一直等到最後的那個人,也會是他,她以為,他們還有很長的一段時間,長到,足夠他們的孩子長大,他們也還糾纏在一起,分不清,辨不明,最終誰是對的,誰是錯的。
可是原來,他們的時間已經所剩無幾了。
她很難過,難過到心髒開始一絲一絲的滲出血珠來,再次嚐到了疼痛的滋味。她早就已經麻木的內心,再次因為他,感到了疼痛。
徐煙嗚咽著,緊緊閉著眼睛,她沒有哭出聲來,可是心底深處的眼淚,早就已經泛濫了。
“好,我等著你給我的那場婚禮。”竭盡所能的,將自己所有的哽咽跟眼淚都咽了回去,徐煙小心的平息著自己無法穩定的呼吸,她躺在他的懷裏,低聲的,貼在他心口說,“把你以前欠了我的,統統都還給我。”
他說:“好,婚禮,蜜月,所有欠了你的,我都還給你。”
她在他懷裏,閉著眼睛點頭,再也控製不住的眼淚,從眼角滑落下來,低落在鬱南行的手背上,滾燙的,能將他的心也焚燒殆盡。
蘭亭站在小樓外,他仰頭,遙遙望著樓上半開著從窗戶,雖然看不到窗戶之後的人,雖然看不到她的樣子,可是,他能想象她在鬱南行懷裏的模樣,她該是幸福的吧。
蘇離走過來,在他身後停了下來,兩隻手插到了褲子口袋裏,蘇離跟著蘭亭,往二樓的角度看過去:“羨慕啊?可惜,你就算是假冒成了鬱南行,也終究不是真的鬱南行。”
蘭亭一笑,轉過身來:“你以為,我假冒鬱南行想要得到些什麼?”
“你對阿奇說的那些話,在阿奇麵前做的那些事,我可都知道。”蘇離眼皮壓著,看了看蘭亭,“要不是我嫂子明察秋毫,現在你小子已經把人給拐到A國去了吧!”
蘭亭眉頭緊皺了起來,他嗤笑出聲,看著蘇離搖了搖頭。
蘇離“嘿”了一聲,將手從褲子口袋裏掏了出來,不客氣道:“你笑什麼!你又搖什麼頭!我說的不對嗎?還是我冤枉你了?”
“你覺得你說得對嗎?”蘭亭反問,“如果我真有那個心,鬱南行現在是什麼情況,你心裏沒點兒數,我能搶不過他嗎?”
“那是因為我嫂子心裏眼裏都隻有我哥!他們連孩子都有了!你倒是想拆散他們,你拆不散!”蘇離昂著脖子,跟蘭亭杠。
蘭亭越發覺得可笑,換做從前,他可沒有這個心思和時間跟這種二傻子廢話,不過,他現在大約是看明白、想明白許多事情之後,人也變得懶散,更好玩兒了一些,便道:“誰是你哥?你喊鬱南行哥,他和你不是親兄弟吧!”
抬手比了比自己,蘭亭笑著道:“鬱南行的親兄弟在這裏。”
這下,蘇離真的要炸毛了,說他什麼都可以,但是質疑他和鬱南行的兄弟情,絕對不可以!可是,眼前的人又不是別人,蘭亭說得一點兒毛病都沒有,自己和鬱南行的確不是親兄弟,蘭亭才是!
蘇離咬得牙後根都酸,卻又沒法兒反駁,臉孔漲得通紅,憋了半天,憋出一句:“我和我哥,不是親兄弟,勝似親兄弟!比你可親多了!”
蘭亭不冷不熱,對比蘇離的激動,他冷靜得有點兒過分,反問:“是嗎?”
這可把蘇離給逼到懸崖上了,恨不得跳起來打他的大腦門:“什麼是嗎是嗎,當然是了!你能跟我們比!”
明明超級大聲,可是吼著吼著,蘇離就哭了出來,抱住蘭亭的胳膊,很很沒骨氣的扒拉著他:“你說,為什麼就是咱哥,世上這麼多人,憑什麼就是咱哥碰上這種事.....”
蘇離哭得起勁,蘭亭臉上現出不耐煩來,剛要動手把蘇離給推開,忽然看到不遠處的灌木叢裏,有影子一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