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煙聽到他抽氣的聲音,眼尾往上,掃了他一眼,然後,就在秦姨和薄一心的不忍直視中手起刀落,飛快的把鬱南行手上幫著的紗布哢嚓哢擦剪了一個小口子。
“這樣就行了!”
徐煙說完,把剪刀放到了旁邊的櫃子裏。
鬱南行低頭看了看自己那像是戴了五指手套的手,又看了看徐煙。
秦姨跟薄一心也是麵麵相覷,低下頭去,兀自吃了起來,這下,是誰都不敢多說什麼了。
這古怪詭異的氣氛,直到小包包醒來,把所有人都吵到不得不分注意力過去,才消散掉。
秦姨先將小家夥抱起來一看,一摸她的尿不濕沉甸甸的,就擰眉,轉頭,笑著跟徐煙還有鬱南行等人道:“你們還是先出去吧,這小家夥,我看應該是拉粑粑了,我來給她處理一下。”
這種事情怎麼好勞煩秦姨?徐煙忙上前要接手:“我來吧秦姨。”
“別跟秦姨客氣,你忘了,她剛剛才退燒,感冒還沒好全,還是我來更合適,”又跟薄一心說道,“你來給我打個下手。”
隨即,把徐煙還有鬱南行兩個人給趕了出去,說是讓他們兩個去收拾碗碟。
秦姨這故意給兩人製造機會的做法實在太明顯,徐煙就算是想要忽略,都無法假裝得了。
鬱南行一個手上都纏著紗布的人,讓他來收拾?他能幹什麼?在一旁給她加油嗎?
徐煙雖是不讚同秦姨的做法,但隻要麵上還能過得去,她現在心態跟以前相比,也是好了很多,可以不計較的,就不去計較了。再者,她也在嚐試尋找一個跟鬱南行正常的相處方式。
廚房間並不大,兩人都窩在裏麵就顯得有點兒小,轉個身都能碰到對方,徐煙想要把人趕出去的,鬱南行說他可以在旁邊幫她把洗好的碟子晾起來。
既然他這麼要好,徐煙也沒有拒絕,隻是,在這中間,兩個人誰都沒有出聲。
倒不是故意不出聲,隻是,徐煙在想,她要怎麼樣將之前的話再問出口來,鬱恪再怎麼說,也都是他的父親,懷疑他的父親想要對她和小包包不利?徐煙總覺得這個念頭有些匪夷所思。
就在她擦手,要轉出去的時候,鬱南行問她:“以後,他要是再找你,你就告訴我,我不會讓他來打攪你們母女倆的生活。”
他沒頭沒尾的,徐煙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口中所說的“他”,應該就是鬱恪。
她有些遲疑,看向鬱南行:“你是想要去跟他見一麵嗎?”
鬱南行從她的身後,往前看,徐煙下意識的轉身,順著他的視線看了過去.......廚房這兒正對著花園,而比鄰而居的兩家花園也都是在隔壁的,一方站在自己家花園裏,就能看到對麵廚房裏的一角。
而現在,徐煙順著鬱南行的目光看過去,就見鬱恪站在遠處,看著他們。
那突然轉身發現有人在盯著自己,且那種目光,徐煙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總而言之,並不是一種令人舒服和安心的目光,反而會她血液上升,緊張,忐忑的視線......這感覺實在不怎麼好。
鬱南行手在她肩上搭了一下,將徐煙給掰過來,然後道:“你去樓上看看秦姨他們還需不需要幫忙。”
說完,便推著徐煙往外走。
一走到外邊,他就鬆開了徐煙,自己往玄關的方向走去。
徐煙知道他是要去找鬱恪,她不該過問的,但想到他剛才對她說的那些話,還是多說了一句:“不管他說什麼,你都沒必要放在心上,不重要的人而已。”
鬱南行的目光越過開間尺寸,似翻山越嶺般來到了她跟前,她的眸子像是被瞬間給鎖住了一樣,隻能被動的看著他微微一揚唇,跟她說:“放心。”然後,就見他開門出去了。
“放心”這兩個字,她很久沒有聽他說過了,因為他做的事情從來隻會讓她驚心膽顫,而沒有放心,這是時隔多年之後,他再一次跟她說這兩個字,好像,他說出這兩個字,就真的能萬事消停。
以前,隻要他這麼說,她的內心就很安定,很安穩,她相信他,相信他的一切。
到如今的心境,有種曆盡滄桑再聞舊言,除了感慨萬千,便再沒有任何波動的情緒。
徐煙想,她或者是真的能夠放開了。坦然的麵對曾經傷害過她的人,坦然處置曾經的陰影和現在的生活。
她不需要再害怕誰,恐懼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