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煙伏在秦姨的肩膀上,心裏當真是百味雜陳,這一回,要不是秦姨及時趕過來,她是真的不知道自己會怎麼樣。
“謝謝,秦姨。”
秦姨拍拍她:“別客氣。”
“好了,去睡一會兒,你要是不放心,就在這裏睡也行,秦姨守著你們母女兩個。”
將徐煙扶起來,給她擦了擦眼淚,秦姨笑道:“小孩子。”
徐煙越發心中酸楚,抬手胡亂的抹著眼淚,卻怎麼都抹不掉。
這種類似於親人之間的關愛,她已經很久都沒有感受到了,她沒有想到,今天,她會在一個和她根本毫無血緣關係的老婦人身上感受到,她也終於能夠明白,為什麼鬱南行這麼多年都會這樣尊重、在乎他們夫妻倆。
他們夫妻,值得這樣的尊重、敬愛。
徐煙被秦姨推著到自己房間裏去睡了一覺,起來的時候,天都已經盡黑了。
她坐在床上,在剛睜開眼的一刹那,腦袋裏是不太清楚,甚至有些摸不清楚自己究竟在哪裏,是還在監獄裏,還是剛出獄,或者,什麼都沒有發生,她是在自己家的床上醒過來的。
不過就那麼短暫的也許隻有幾十秒的時光,隨即,她就清醒了過來,起身穿鞋,去房間裏看女兒。
剛走出房門來,就聽到樓底下有人說話的聲音。
她在這邊租住的房子是樓上樓下兩層的,照理說,她那點兒錢,是不該這樣大手大腳的,不過好在一個是,這房東著急出租,算是讓她幫著看房子,院子裏的花花草草也需要她時不時的澆澆水,打理一下,所以相對來說,房租比較便宜。
再一個,徐煙也考慮到女兒需要一個好的環境,如果還是去找那種人家閣樓打出來的小房間住的話,孩子總有晚上睡不好的時候,到時候,自己都不敢出聲哄孩子。
從房間出來,站在走廊上,底下就是客廳,徐煙隻要走過去,就能看到客廳裏的情況。
她瞧見秦姨坐在正對門的沙發上,沙發的對麵坐著鬱恪。
鬱恪?徐煙不由的皺起了眉頭來,他怎麼又來了,還跟秦姨......
徐煙想到什麼,一下就緊張起來,兩隻手抓著欄杆,她幾乎是立即就想要把秦姨給喊回來,可是忍了忍,心道這會兒功夫,他們兩人別說是已經見到了麵,話都或許說了不少,她這會兒再著急上火的把秦姨喊回來,也於事無補。
這個鬱恪,真是陰魂不散的,到底想幹什麼!
徐煙跺了跺腳,先回房間裏去換了一身衣服,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才往樓下來。
察覺到樓上有聲音,秦姨和鬱恪都轉頭看過去,瞧見是徐煙,秦姨先站了起來,臉上帶笑:“起來了?”
徐煙點了點頭:“包包還好嗎?”
秦姨道:“我給她喝了點兒奶粉,燒已經完全退了,再用點兒藥,已經沒有大問題了。”
徐煙聽到秦姨這麼說,真是長吐了一口氣,感激道:“謝謝你了,秦姨,要不是你過來,我還真是不知道該怎麼辦。”
“傻話,這孩子,是你和阿行的寶貝,也是秦姨的寶貝,自然秦姨是要上心的。你和阿行都是苦命的孩子,兩個人沒有一個是有長輩疼的,摸爬滾打,什麼都指著自己,好不容易有了自己的孩子,秦姨希望你們以後都能當好父母的責任,既然生了,就要照管他們到底。”
秦姨說著說著嚴肅起來,徐煙知道她這並不是在指責自己,而是借著跟自己說這些話,在責備對麵的人。
鬱恪咳了一聲,也不知是秦姨的話令他生了些慚愧,還是因為,這話叫他難堪了。
聽到咳嗽聲,秦姨上挑著眼皮往鬱恪這兒看過來,冷哼了一聲,轉過眼來,握著徐煙的手,輕拍了拍:“走,咱們去看看小丫頭醒了沒有,她這會兒還是睡得不穩當的時候。”
徐煙點了點頭,就要跟著秦姨往樓上去,被晾了好一會兒的鬱恪終於忍不住:“徐小姐。”
秦姨將徐煙往身後一拉,擋了過來,像是一下被觸碰到了某個開關,不客氣就道:“麻煩你!你要喊就喊鬱太太!什麼徐小姐?你耳朵是聾了,還是腦子壞了,老年癡呆了!他們連孩子都有了,你還來中間攪什麼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