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一心忽心頭空了,她鬆開胳膊,有些無力的去扶自己懷裏的人,想讓徐煙出去,自己微往下,垂著眼皮,沒有去看那兩人可能會交錯糾纏的視線。
“她受傷了,你小心點!”
可她扶著徐煙的手卻被忽然的,一把抓住,拋到了一旁,耳旁落下的,是蘭亭帶著些心急和責怪的嗓音。
緊接著,懷裏就空了。
這個天氣,車內已不需要再開冷氣,中午過後,甚至還會有點兒悶熱,但是現在,薄一心覺得懷裏冷颼颼的,胸腔裏也涼津津,很冷。
薄一心的車被打砸的已經不能開了,她打了電話讓拖車公司的人來把車拖到4S店裏去,自己則上了蘭亭的車。
原本,薄一心是想隨便喊一輛車離開的,既然徐煙已經見到了蘭亭,她的用處也就沒有了,她不該再去杵在他們兩個中間,但是蘭亭堅持,說恐怕她在路上再出什麼意外。
再加上徐煙因大驚大駭,又失血過多,情況不太好,薄一心到底擔心,便還是依了蘭亭的意思。
蘭亭要帶徐煙先去處理後背上的傷,但徐煙不肯,堅持要見到女兒之後才肯處理。
蘭亭把人帶到了離徐煙所租的那棟樓不遠的寓所,他就住在徐煙所在樓層的對麵一棟,連樓層都是相對應的,也就是說,他根本就不是今天才回到北城,而是早就已經在盯著徐煙。
徐煙看到包包好好的在小床上睡覺,所有緊繃著的精神一下都鬆弛了下去,人也昏了過去。
蘭亭手忙腳亂的把人往醫院送,醫生給徐煙打了麻醉,然後才處理她後背上的玻璃渣子。
看著盤子裏數不清的染血的玻璃渣子,蘭亭眼神越來越凶狠。
醫生處理好之後,徐煙還未醒,薄一心見蘭亭全幅注意力都在徐煙身上,便悄聲往外走。
跟著跑來跑去一天,看遍了他是如何在意,如何雙眼都是徐煙的樣子,薄一心真覺得自己是一個堅強的人,至少到現在,她還是相對保持著理智的,她並沒有難過到失智。
靠在門邊牆上,忍了忍眼中熱意,薄一心正當要離開,卻見蘭亭也開門退了出來。
她忙眨了眨眼睛,將眼圈裏的那一層熱意給壓下去,轉過臉來,裝得若無其事的樣子,問道:“怎麼了?”
蘭亭瞧了她一眼:“還沒走?”
薄一心強撐的表象便有些承受不住,她胡亂點了點頭,道:“這就走了。”
卻聽蘭亭道:“既然不著急走,就陪我去個地方。”
薄一心道:“你不在這裏守著,要是徐小煙醒過來找你的話,怎麼辦?”
蘭亭腳下步子停了停,他回頭看了一眼,薄一心瞧見到他眼中竟有說不上來的澀意,那聲嗓裏的落寞也是清晰可聞的。
她見到的,為數不多的,他會難以掩飾的情緒外露,都是因為徐煙,也隻有徐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