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光聽著,眉心緊蹙,沒什麼耐性的往前更進一步,逼得薄一心不得不往後,腳跟往下欠,身體也不由晃動了幾下,好像下一秒,她就會從高處摔落下去,摔到那滾滾流水中去。
“別敬酒不吃吃罰酒,趕緊說!”
薄一心急喘著氣,裝出害怕的樣子,連聲道:“你別再過來!我說!我什麼都說!”
她恐懼的模樣令倪光放鬆了警惕,她越是喊著不要過來,為了逼迫她說出蘭亭的去路,倪光更加往前走。
一步進,一步退,氣氛緊張,心跳和喘息都超出了尋常的頻率。
“好,我說,我什麼都說,蘭亭他現在就在......”
風忽然變得大起來,薄一心後半半句話壓低了嗓音,倪光拉長著臉,低喝道:“你說什麼!大點聲!”
一邊往前走。
薄一心視線盯著他的舉動,嘴上喃喃著道:“蘭亭他就在......去死吧!”
忽然,薄一心拔高了嗓音喊出來,倪光察覺到不對,立即往後退,可是,他被薄一心假裝的恐懼和害怕所迷惑,走得太過接近了,薄一心一把抓住了他的整條手臂,水蛭一樣,緊咬住不放。
他極力要甩脫她,可是抓著,大半個身體已經掉下了高低,掛在邊角上,地下就是滾滾流水,像是張開了嘴的猛獸,隨時等著掉下去的獵物。
“放手!”
薄一心咬緊了牙根,她雙腿抵著高地邊上,用著渾身力氣,想要把倪光給一起拽下流水。
倪光到底怕死,眼見著薄一心是鐵了心想要將她拽下去,他抬腳就往薄一心的臉上、身上踹。
喊著不遠處,身後的保鏢:“你們還不快過來!眼瞎了嗎!”
薄一心使勁渾身解數,沒能將倪光拽下去,反倒是被緊趕上來的保鏢一槍,打中了右肩肩胛骨,劇痛之下,她無力再支撐,鬆開倪光,墜入滾滾流水之中。
倪光被拉上來,滿頭滿臉的汗不說,身上也髒汙不堪,他狠狠吐了口唾沫,即便薄一心被打中墜入流水中,仍不能解他心頭之恨。
吩咐道:“讓人去下遊找,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說時,咒罵了一句:“小丫頭片子,敢陰我!等落到老子手上,老子弄死她!”
倪光罵著,在保鏢的攙扶下,回到了麵包車上。
蘭亭等了沒多久,就有人往他這邊來,他眯眼看過去,竟是別墅裏替他照管的管家。
管家看到蘭亭,連忙喊停,從車上下來,急匆匆跑到了蘭亭的跟前:“先生!您還好嗎?”
蘭亭上下掃了管家一眼,他並沒有通知任何人,這老管家又是怎麼得知他在這裏的?
看出蘭亭的質疑,管家連忙道:“是薄小姐通知我,說您遇到了一點兒麻煩,讓我到這個地方來找您的!”
一邊說,一邊叫人將帶過來的外套給蘭亭拿過來。
蘭亭接過外套披上,隨著管家上了車,他倒真沒有想到薄一心離開之前還做了這些事。
心裏頭有些怪怪的,說不上來的感覺。
大約是第一次被一個女人所救,又被一個女人這樣完備的安排,蘭亭心想,自己恐怕是很不習慣,才會出現這些奇怪的,說不上來的情緒。
他問道:“薄一心現在人呢?”
管家搖了搖頭:“薄小姐隻將您的情況告知我,再讓我趕來這裏接應您,旁的,就什麼都沒說了。”
這女人叫人看不透她究竟想要做什麼,按理說,兩人之間的合作關係已經終止,且就剛才兩人的對峙來說,雖沒有撕破臉皮,也差不離了,她這又算是什麼意思?
難道說,她對自己,還有別的企圖?
看不透薄一心的用意,令蘭亭十分的不安,心緒不寧。
管家見蘭亭上車之後沒有別的吩咐,也不敢冒然讓司機開車,就在一旁等著,可是,看蘭亭的樣子,倒像是在想什麼,想得入了神。
管家唯恐他們在這兒久留,那薄一心沒有明說的麻煩,會再度找上門來,就嚐試著,開口道:“先生,您看,您現在是回別墅,還是......”
被管家這麼一喊,蘭亭猛的一回神,腦袋有點兒脹疼。
他緊皺著眉頭,抬手在太陽穴的位置用力按捏了一下:“回別墅。”
管家看蘭亭的狀態很不好,想要問,卻又有點兒忌憚,終究沒有問出口去。
卻說薄一心以為自己落水之後,九死一生,在墜落的那一秒,就沒想著自己還能獲救。
可她醒過來,卻是仍在人間。
隻是,這人間,與原來不同,她,被倪光的人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