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在她眼中,他們隻是認識沒多久的陌生人。
要是這個念頭被薄一心知道,徐煙明白,薄一心一定又要念叨她,是一個沒心肺的人,蘭亭對她的好,好到小心翼翼的地步,別說薄一心,徐煙自己也看在眼裏的。
但是,蘭亭對她這麼好,徐煙是有心理負擔的,這並不是她想要的。
怎麼說呢?她總覺得,蘭亭是因為對以前那個徐煙的喜愛,才會這樣毫無保留的對待她,不,又並不是毫無保留,他的這種好,小心翼翼帶著點兒,說不出來的,讓她感到不舒服的地方。
徐煙說不上來。
當然,這並不是她不想說最重要的點,最重要的是,她擔心自己說出來之後,會給蘭亭帶來麻煩。
她並不想要麻煩他。
“我,我覺得,是不是有人一直在我和一心的身邊,就像是這一回的事,我和一心從早上起來,就一直在一塊兒,餘教授來了之後,才稍微分開了一會兒,而就在這段時間,一心出事了。”
徐煙舔了舔嘴唇,她看向蘭亭:“我懷疑......”
“你懷疑身邊有奸細。”
蘭亭順著她的話下了結論。
徐煙看著蘭亭,點了點頭。
蘭亭道:“你想去找文醫生,是發現了什麼吧?你剛才問我,你衣服口袋裏的東西,就是你這一回出門,想要去見文醫生的理由?是和薄一心這次出事有關係的東西?”
徐煙打算一步一步來,慢慢的,看他能相信多少,她便說多少,並不打算一下子都吐出來。
她在並不敢完全相信蘭亭的同時,也擔心著蘭亭並不完全相信自己。
這是對一個相當於陌生人的,曾經的朋友,所會產生的,理所當然的矛盾想法。
而這想法,在蘭亭將她所有想說的話都揭開時,變成了一把匕首,瞬間紮在了她愧疚的點上。
她麵對蘭亭時,各種說不上來的情緒太多,這些情緒也是她麵對他時會產生無法化解壓力的一個重要原因。
徐煙遲疑著,點了點頭。
蘭亭一下站了起來,就在他起身的那一瞬間,他在對著她時,總是相對來說溫和的一張麵孔,突然就拉長了起來,看著她的眼神也變得壓抑、冷沉。
他道:“徐煙,老實說,在你心裏,我究竟算是個什麼東西?這麼多天,在你眼裏,我不但是個傻子,還是個沒腦子,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傻子吧?”
他氣極反笑,在原地轉了個圈,又回過身來,盯著徐煙道:“說!別客氣!我今天給你機會!說清楚,講明白!”
他突然發火,把徐煙給嚇了一跳。
她睜大了眼睛看著他,顯然並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說錯了什麼,做錯了什麼,才會令他突然之間生這麼大的氣。
他在她麵前一直都太溫和,太好說話了,以至於,突然之間來這一下,徐煙給嚇懵了,腦袋裏一片空白,半天才張了張嘴,遲緩的問:“你,怎麼了?”
她遲遲的問:“我,說錯什麼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