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將手半撐著薄一心晃來晃去的身體道:“好了,你上樓去洗個澡,休息一會兒吧。”
薄一心在她耳朵邊“唔”了一聲,又醉裏醉氣的交代道:“我和蘭亭說好了,要給你開個畫廊,你別說不同意啊,一會兒他跟你說起,你就說你想要的。”
她說:“蘭亭還是擔心你的安全,這個男人,是真的在乎你,徐小煙,你要珍惜了。”
徐煙應了一聲,叫了人過來,將薄一心暫且送到樓上去了。
薄一心被傭人攙扶著進了房門,關上門,她臉上那點兒醉醺醺的模樣全都收了起來。
打開水喉,冰冷的水有點兒刺骨,她掬起一捧水來,往臉上胡亂的潑了兩下。
看著鏡子裏,一臉都是水珠的女人,薄一心覺得很陌生。
她根本就沒有喝醉,剛才為什麼借著喝了酒,跟徐煙裝醉,她自己也說不清楚。隻是,蘭亭突然有了退縮的意向,令她感到了不安起來。她故意跟徐煙交代,要讓徐煙主動在蘭亭麵前提到畫廊,首先應允,叫蘭亭沒有退路可走。
對,她是故意的,她是有意引導徐煙的。
走到這一步,究竟這裏邊有沒有她的私心,薄一心自己也說不清楚了。
薄一心大早上的就喝酒,徐煙覺得有點兒奇怪,瞧見吧台上除了一杯酒,還有一杯茶,這應該是蘭亭的。
她覺得奇怪,看到蘭亭回來,也就問出口了:“一心怎麼了?”
蘭亭應了一聲,轉過臉來看她:“怎麼了?她說什麼了?”
徐煙搖了搖頭,自己覺得自己無厘頭,也許,單純的隻是一個想喝酒,一個卻想喝茶吧,這裏邊會有什麼內因呢?
徐煙想著,再度徑自搖了搖頭,將這件事給揭了過去,問道餘教授:“她怎麼說的?我覺得自己很普通,但是聽她的意思,是認可似的。”
蘭亭道:“她在業內的聲望,到如今的地步,也沒有必要去聽誰的,再給誰一個機會,更何況,我也不過是一個異邦人,對她,可談不上能給什麼幫助,所以,她認同你,應該是你的確入了她的眼。”
蘭亭沉了沉,看著徐煙問道:“你呢?怎麼想的?”
徐煙咬了咬嘴唇。
她說要學畫畫,本來就隻是一個借口,不管餘教授是不是認可她,她既答應了薄一心,就要去做。
便點了點頭:“那就這樣吧。”
她說:“畫廊,我可以去看看嗎?早點兒運作起來,也能早點兒.....”
她沒有說下去,隻是對著蘭亭微微的笑了一笑。
蘭亭將這看做了決定。
他原還有些猶豫,擔心事情開展開來,會對徐煙有什麼不利,但是,她已經下定了決心......
蘭亭深吸了一口氣:“好,我明天就讓人來帶你去畫廊瞧瞧。”
那本就隻是一個用來釣魚的地方,不必要挑選什麼地段,這個那個的禁忌之類。
談到這裏,雖然彼此都沒有深入的往下說,但也算是屬於彼此心知肚明,不過,一個隻知道是要用自己來引徐讓出現,幫薄一心抓住害死了她父親的凶手,而另外一個......
隻知道,自己是要用這個女人來除掉他不管是感情,還是事業上,最大的一個威脅。
彼此的心情都可算得上是沉重。
兩人在吧台邊上站了一會兒,可能隻是幾分鍾的時間,但是對於雙方來說,都是一個長久的、凝滯的,時間的流逝,兩人覺得手腳都在發沉。
為打破這種沉悶,蘭亭故作輕鬆的提了口氣,然後看向徐煙,道:“這件事決定的匆忙,我本來想讓人給你買點兒繪畫要用的東西過來,又擔心你不喜歡,也擔心不合適。”
“所以,就暫且把這件事放了一放,想著,等餘教授過來之後,確定了再說。”
蘭亭問:“既然現在訂下來了,不如我們今天下午就去看看繪畫用的那些工具,幫你挑一些?”
徐煙想說,她對這方麵也不是很熟悉。
蘭亭又道:“你既對繪畫這方麵的記憶這樣深刻,也許在挑選的過程中,能想起來一點兒什麼也說不定。”
徐煙之前並沒有特別想要想起來什麼的時候,她隻要一思考,一回憶,腦袋就會疼得厲害,以至於後來再也不敢輕易的去會想什麼。
但是今天,她並沒有。
在拿著畫筆,對著畫板,餘教授讓她隨意發揮的時候,她非但一點兒都沒有那種被錐刺鼓錘的痛,十分的平靜,甚至於有幾分享受和沉浸在其中。
也許,蘭亭說的是對的,她去挑選繪畫用具的話,能試著想起一點兒什麼,而不必像之前那樣,一旦稍稍去回憶,就十分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