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桌麵上敲著的指尖停了下來,鬱南行眼尾微微的眯了起來,眸中光色瞬間變得鋒利。
他說:“他想當鷸蚌相爭裏的漁翁,利用老劉跟我來鬥,好讓他坐收漁翁之利。”
老劉,這是M國那個走灰色地帶的人物,這幾年名聲傳得很響,不是個好對付的人,翟安文沒想到鬱南行會跟他有過節,不禁擔憂道:“你跟老劉,是我想的那個老劉?”
鬱南行笑了笑,並沒有正麵回答。
可是,這也已經算是答案了。
翟安文更加感到吃驚錯愕了:“你怎麼會跟他有過節?你在華國,他在M國,難道是因為在A國的生意,才會......”
“A國那種鬼地方,如果不是因為夠亂,會有誰去那裏做生意?”
鬱南行手指搭在茶杯邊緣摩挲著,像是想到什麼,眼皮往上一挑,看了翟安文一眼:“也對,你就不一樣,你很喜歡冒險,喜歡未知的機會。”
翟安文臉上多了點兒說不明意味的顏色,他道:“我是因為什麼,你應該知道,不過是因為徐煙在那裏,我本是跟她一塊兒過去的,最後卻把她一個人留下了,擔心也是自然。”
“我並沒有說不對,你著急什麼?”
翟安文被他這麼一嗞噠,更加覺得臉上發紅發脹。
他嘴皮緊繃成一條線,沒有繼續往下說。
鬱南行就一笑:“緊張什麼?你喜歡她,又不是什麼秘密。”
說時,鬱南行臉上的笑容收了起來,眼底多了幾分落寞:“我姐,她畢竟已經是過去的人,再說,你也沒有對不起她。”
大約是因為提到了鬱芳芳,氣氛一下子低壓起來,兩人都有一段時間沒說話。
好一會兒,鬱南行才長吐了一口氣道:“我在M國有了根底,才回到了的華國,否則,我拿什麼去跟當時正赫赫有名的徐家鬥呢?這也沒有什麼可瞞著的。”
他說:“一個無根無底,什麼都沒有的華國小孩兒,去了M國,想要賺到一筆足夠我回國來找人報仇算賬的錢,你說,做什麼才是來錢最快的?”
翟安文定定的看著他,已知道鬱南行為什麼會和老劉結怨了。
“化解不了?”
鬱南行就道:“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結,怎麼化解?”
翟安文深咽了一口唾沫:“蘭亭他知道你們之間的過節?”
要是蘭亭知道,那出手未免太過狠辣,不管鬱南行出於何種原因在他跟保守派等角鬥的時候幫了他,那終究都是幫了忙的,反過來過河拆橋也就算了,更想要踩著鬱南行的骨頭往上......翟安文深吸了一口氣。
“知不知道都是這樣,他想要徐煙永遠留在他身邊,我必須死。”
翟安文道:“不如我去跟他談一談。”
“那你是巴望著我死得更快。”
鬱南行一笑,翟安文卻半點兒也笑不出來。
他道:“總是要講一些道義。”
“姐夫。”
鬱南行突然喊了一聲。
翟安文正當愁眉皺臉的,被他這麼一喊,當時臉上所有的表情都凝滯了下來,像是被人點了暫停鍵一般,好一會兒功夫,翟安文扭轉了脖子,動作機械,顯得有幾分滑稽的往鬱南行這兒看過來,眼中是驚異和難以置信。
鬱芳芳死後,翟安文一手辦理了她的身後事,也給了她一個名分,當時鬱南行並沒有表示反對,可是,這並不表明他承認自己和鬱芳芳的過往。
翟安文還記得鬱南行曾是怎樣反對他和鬱芳芳的,後來即便知道了真相,也不曾對他假以辭色過,現在卻突然改了口。這不得不叫翟安文吃驚錯愕。
他道:“你剛才......我是聽錯了?”
“姐夫,”鬱南行又喊了一聲,他臉上帶著一點兒淡笑看著翟安文,“如果不是因為我,不是為了我將來有更好的前途,我姐不會出賣自己,不會跟你分開,哪怕是你二叔再怎麼陰損下作,我敢肯定,她不會放棄你。”
鬱南行道:“我也相信,你是她這輩子唯一想要嫁的人。這聲姐夫,我早就該喊了。”
翟安文看著鬱南行,眼睛一眨不眨,他眼眶周遭開始發熱,不知是因為鬱南行的這番話,還是因為想到了那個人,心裏頭一陣一陣的翻湧著。
眼皮往下一眨,翟安文忙別開頭,抬手,在眼皮上按了一下。
鬱南行沒有想到他的反應會這樣大,倒是笑了一笑。
“你就不會懷疑,我是為了讓你知趣的跟徐煙保持距離,永遠也別想再去肖想她,才喊你的這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