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你幫我準備了別的房間嗎?”
她腦子動得很快,立即想到了“驚喜”兩個字。
雖然他一早就說他們兩個是夫妻,隻是因為一點兒矛盾,再加上她失去了記憶,所以才決定分房間睡,但是,對於一覺醒過來什麼都不記得的徐煙來說,不管他們是不是夫妻,他對於她來說,都隻是一個陌生人而已。
那從陌生人轉變成另外一種更進一步的關係時,來點驚喜,是必要步驟吧。
雖然徐煙的記憶裏沒有談過戀愛這回事,可是對於戀愛之中的步驟,她還是有點數目的。
這麼一想,徐煙臉上的氣惱就維持不住了,她勉強保持著高冷的狀態,拖著音調,故意懶洋洋道:“你是又準備了什麼驚喜嗎?哎呀,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你讓人那麼快就做好了一個花房,我已經很高興了,不用總是給我驚喜,用多了,以後求婚......”
說著說著,話就到了嘴邊,徐煙連忙閉上了嘴,飛快的掃了他一眼,耳朵紅得都快要滴出血來。
如今的她,真是一個無憂無慮,簡單快樂的女孩子。
鬱南行喜歡她這樣,更喜歡寵她這樣。
他想她永遠都這樣簡單快樂,高興時嚷嚷出來,不開心的時候也能極快的發泄出來。
可是......
“不是。”
“嗯?”
徐煙往上挑的眉梢還沒有染上眉飛色舞呢,就被鬱南行這兩個字給掛了霜降。
她愣了一下,尷尬就從腦脖子往上爬。
她舔了舔嘴唇,想要替自己挽回一點兒顏麵:“啊,這樣啊,那,那我......”
她還是這個脾氣,碰到什麼不好去麵對的,就下意識的想要回避,能躲掉最好了,不能躲掉,拖延一時,也是一時。
即便失去了記憶,這個習慣倒是一點兒都沒有改變。
鬱南行握著她的手,指尖在她手背上摩擦了一下,低頭吻了吻。
徐煙詫異的瞪大了眼睛看著他。
他不說話,帶著她往外走。
從書房出來,沿著走廊往前。
燈光一路逶迤,往走廊的這邊盡頭延伸過來,他帶著她,一直走到了她原來房間的對麵,然後停了下來。
要說之前徐煙的腦子沒能轉過彎來,自以為想得頗有道理,其實亂七八糟,一塌糊塗。這會兒,算是醒神了。
她一隻手被鬱南行握在手掌心裏,另外一隻手垂在身側,掌心裏都是汗水。
悄悄的背在身後,將潮濕的手掌心往衣服上蹭了蹭,她看著那扇門,深吸了一口氣,又深吸了一口氣,轉身就要跑。
可是,她忘記了,她的那隻手,一直都被鬱南行握著呢!
這下,人沒能跑掉,卻是打草驚蛇了。
他垂目看她,她微微縮著肩膀,有些膽怯,也有些虛弱的仰頭,往他眼睛裏看過去:“你,你不會是那個意思吧?”
“我們是夫妻。”鬱南行很平穩緩慢的說了一句。
“我知道啊,可是,”徐煙舔了舔幹裂的嘴唇,她現在真是有點兒口幹舌燥的感覺,“可是咱們這樣會不會太快了?我還什麼都沒想起來呢!”
等想起來,就再也不會願意讓他牽著你的手,更不會願意任由他一意孤行的來修補他們兩人之間的關係。
他這麼做卑鄙了些,自私無恥了些,但他想要將她曾經渴望的,丟失的,想要的,一點一點都還給她。
“你不想嗎?”
他低啞著嗓音,眉目低低的垂著,握著她的手鬆開:“如果你不願意的話,我不會勉強,我會讓人安排別的客房給你。”
他說完,背轉身來要走。
那走廊下的燈光隨著他的轉身,打彎了半個弧度,卷過一片陰影。
在那一瞬間,徐煙不受控製的伸出手,抓住了他的指尖。
不知道怎麼了,她心很疼。
看到他被黑暗籠罩住的樣子,她感到恐慌,像是害怕他就此墮入黑暗之中,再也出不來了。
她心很疼。
可是,將他拽回來之後應該怎麼樣做,她又並不確定。
她並沒有那樣勇敢,像下午起身就那樣衝過去吻她,現在回想起來,她都不敢相信那是自己會做的事情。
迎著他看過來的視線,她囁喏了一會兒,才慢吞吞的道:“我還是覺得有點兒快,我對你還是不夠熟悉,所以,我們可不可以,隻是,隻是單純的,睡覺?”
那兩個字說出來,不管帶著怎樣單純的目的,但是,就好像有魔力一樣,就會下意識覺得,會叫聽得人多想了。
她忙解釋:“就是,就是什麼都不做。”
她急著跟他解釋的樣子,和剛才伸出手來勾住他指尖的那一點碰觸,都像是一塊石頭,直接打到了平靜的湖麵,漣漪一層一層的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