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煙暗暗的提了一口氣。
她跟倪光提到神秘人的時候,不過是借著神秘人的幌子,將倪光釣上鉤,卻沒有想到,竟然真的有神秘人。
她猜測過這個神秘人是誰,她以為是鬱南行,但是很顯然,並不是。
鬱南行的勢力在國內,在北城和安城,會影響到倪光在A國籌謀算計的神秘人......鬱南行不至於有這樣的能力,所以,這個神秘人究竟是誰?
徐煙眼珠子轉動了一下,她恍然大悟起來,所以,倪光剛才兩度變化了決定,是因為林溪告訴他,A國境內根本就沒有什麼神秘人,倪光才想要除掉她?而剛剛,得到神秘人的消息,倪光又再度改變了計劃,從林溪的手上將她救了下來?
徐煙緩緩的吐了一口氣,他還真是......自私,冷血,變態。
“你想繼續跟我在昨天晚上達成的交易?”
倪光眯著眼睛笑了一下:“除掉那個人,你父親我也用不上了,對你我都好的事,是不是?”
徐煙忍不住冷笑了一聲:“隻怕,你的威脅除掉了,我和我父親也休想再活著了。”
倪光眼梢眯了眯,笑了一聲:“怎麼會?畢竟我也養了你二十多年,你在我眼裏,和我的親生女兒沒有什麼區別。”
“可你剛才,還想要殺掉你的親生兒子。”
倪光一點兒也不意外的笑了笑,從口袋裏把手帕再度掏了出來,擦了擦手指尖:“那畢竟不一樣,養在身邊的,怎麼能跟一個從小就不在身邊的小子相比呢?”
他徐徐的歎了一口氣,做出一副悲歎的模樣:“那小子要肯乖乖聽話,我又何必費那樣的心思?誰想沒有兒子送終呢,你說是不是?”
他嘴上說著遺憾可歎的話,可是那看向徐煙的一雙眼睛裏,卻沒有半點兒的心痛跟無奈。
徐煙剛才也不過是試探一試探他,她其實沒有把握肯定他是否真的想要對翟一五下手,怎麼說翟一五都是他的親生子,俗話說得好,虎毒不食子。可沒有想到,他竟是真的想要連著翟一五一塊兒除掉。
“為什麼?一五從來沒有參與過你的事,他跟我一塊兒,隻是想要弄清楚你當年為什麼要扔下他,隻是想知道他自己從哪裏來,再說了,不是你告訴他,你是他父親的嗎?為什麼又要做那樣的事?”
“小丫頭,你的問題有點多。”
倪光往後靠著,從口袋裏拿出一個小鐵盒出來,旋開蓋子,一股酒香飄了出來,他喝了兩口。
看著徐煙的樣子看上去放鬆了不少:“你對那小子倒是有幾分上心。”
他笑了笑:“小煙兒,我不止一次想過,你和楠楠如果真是我的親生孩子該多好,咱們一家人有勁兒使在一處,A國,我早就回去了。讓你的母親加冕成為皇後,你和楠楠成為A國最尊貴的皇子和公主。”
他說著,臉上的笑容加深了幾分,看起來有幾分陶醉。
下一秒,他臉上的笑容就收攏了起來,眉眼之間也變得暴戾:“可惜,沒有如果!”
“那小子幫你查徐讓的行蹤,知道了太多不該知道的事,留不得。”
他說出“留不得”三個字的時候,眼中的殺氣一閃而過去,沒有絲毫的猶豫,簡直就像是在跟徐煙談論今天天氣情況一樣隨意自然。
徐煙心頭猛的跳了一下。
她不敢相信的看著眼前的男人,在此之前,她竟然還懷念過他這個父親,可是,一直以來,她印象之中的父親,她童年記憶裏那個和藹的,疼愛她的父親,根本就是他偽裝出來的假象,現在眼前的這個人,才是真正的他,倪光。
“他不是知道了太多不該知道的,而是,有人知道他的身份,你擔心他會擋住你回A國,奪取皇位的路。”
倪光眼中閃爍了兩下,他看著徐煙一笑:“好丫頭,不愧是我教出來的。”
她小時候有多稀罕他的誇讚,現在就有多惡心他的這句讚賞。
徐煙別開視線,閉上眼睛,不預備再多跟他說什麼。
和他交談的每一句,都在打破她印象之中的那個影子,都在擊垮她珍藏在記憶裏溫馨和樂的一家三口的影像。
無法想象,他們一家人過去所擁有的溫暖,她一直以來所珍惜的過去,竟都是這個騙子、劊子手製造出來的假象。
倪光看著眼前女人別開視線,側著臉,抗拒的半閉著眼睛,眼底有一絲晦暗劃過,但也隻是瞬息之間的事,很快,他臉上便又掛上了那副自以為是的冷血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