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我背負的罪責再多一條也沒有關係,如果能讓你稍稍好過一點。”
她說完,就起身,準備要往外走。
林溪忽然喊住她:“你別以為你這樣,我就會原諒你!都是因為你!我的人生毀了,都是因為你!如果不是你出現,一切都好好的!”
徐煙沒有回頭。
林溪的嗓音已經變了,嘶啞的,帶著哭腔。
就在徐煙將要走出門的時候,林溪的哭聲徹底釋放出來,她崩潰的哭著,喊道:“我知道是我害死了我爸!如果不是我任性,如果我懂事一點,他不會想偏走錯!我知道都是我的錯!可是我能怎麼補償?我很後悔!真的很後悔!”
她大哭出聲,那撕心裂肺的痛喊,聽得徐煙心裏也十分的不好受。
她故意挑明了一切,將所有的虛假都戳破了給林溪看,明知道林溪會因為這樣的坦白而痛苦崩潰,但也好過陷入泥淖中,越走越深,無法回頭。她是差點兒死在林溪的手上,可是,徐煙想要給這個女人一個機會,就像是,給曾經的自己一個機會。
來的路上,徐煙已經給蘭亭留過訊息,她不會去幹涉蘭亭處理審判司的事,但也希望蘭亭不會因為她,而對林溪有失於偏頗的處置,她希望蘭亭能夠給林溪一個公正的判決。
和林溪見完麵之後,徐煙便想著晚餐約父親徐讓一起。
徐楠說的對,他們都應該向前看了。
車行到半路,徐煙接到徐讓的電話。
這大半年時間,他們父女倆都沒通過電話,根本就沒有聯係,爸這會兒打電話給她,想來也是徐楠去當了說課。
一個人如果看不清的話,誰說都沒用,困死在圍城裏出不去,就是出不去,當你不再鑽牛角尖,打開了心扉時,真的就一通百通了。
徐煙看了一眼號碼,臉上帶了點笑容,接通藍牙耳機,喊了一聲“爸”。
等了一會兒,電話那邊傳過來的卻並不是父親徐讓的聲音,而是刺啦刺啦的嘈雜聲。
徐煙聽著奇怪,又喊了一聲:“爸?”
“煙兒!快走!”
然後是“砰”的一聲巨響。
徐煙手裏的電話差點兒拿不住,掉到地上,她急喊了好幾聲:“爸!爸!你怎麼了?爸!”
回答她的是嘟嘟嘟的忙音。
徐煙立刻再度打電話過去,手機已經關機。
“爸!”
徐煙心急如焚,突如其來的變故,像是當頭棒喝,要將她剛剛生出的一點兒希望都徹底擊得粉碎。
汽車在路麵上疾馳,司機還未將車停好,徐煙已經推開車門猛衝下來。
眼前的建築和她記憶中的相差無幾,除了看上去新了一點兒,幾乎沒有任何區別。
這是這大半年時間裏,徐讓耗盡了心血所複原出來的,他們曾經的家。
徐煙想象過很麼多次自己再度來到這個地方時的心情,見到這和記憶裏一樣的建築物時的心情,卻沒有想到,會是今天這樣。
她根本就沒有時間去觀察審視和她記憶裏一樣的小別墅,踉踉蹌蹌的跑到了門口。
黑色雕花大鐵門敞開著,地麵上的車輪印看得出來,在她來之前,有人先一步到了別墅。
徐煙跑進去,客廳裏的沙發上都是血跡,玻璃杯,花瓶,還有牆上畫框,稀稀拉拉砸落在地。
地毯上有深淺不一的紅,是鮮血的痕跡。
徐煙聞到那一股血腥,心猛的一窒,一股恐慌襲上後腦勺,瞬間要將她擊暈。
“爸!”
她嘶吼出聲,膝蓋一軟,紮在那鋪滿了玻璃、瓷片的地毯上。
徐煙掙紮著爬起來,咬緊了牙關,她氣喘著,跑上樓,抱著僥幸到處找徐讓的身影。
沒有,書房沒有,臥室也不在,陽台上更沒有。
她在浴室裏還發現了一把刀,被丟在垃圾桶裏。
刀刃上有血跡。
種種跡象表明,有人闖入了別墅,且,對她父親徐讓下了手!
徐煙腦中一團亂,心髒跳得快得可怕。
她不敢想,不敢繼續往下猜測。
從樓上下來,她半條褲管都被膝蓋上的血染透了。
可她根本就不覺得疼。
司機還在門口等著她,徐煙一張臉發白,頭發因為上下奔跑,有些躁亂,她穩著呼吸,跟司機說道:“去裕安道。”
翟安文在北城的新住處在裕安道。
不能找警察,不能告訴徐楠,這件事,她要找翟一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