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煙舔了舔嘴唇,她被他看得有些無措,別開視線道:“我唱歌不好聽的。”
“難道要我一個壽星,自己給自己唱歌?”
蘭亭的嗓音裏竟然聽出來幾分委屈:“我聽說你們的長壽麵,有誠意的,應該用一整根麵條不斷,做成一碗麵,才叫長壽麵,我的生日宴變成一碗麵也就算了,這麵還不地道。連生日蛋糕的環節,也要打折扣嗎?”
他緩緩道:“你打電話給我說要商量,我還期待了一下。”
徐煙真是被他架起來了,想下去都沒轍。
這事吧,聽起來好像她的確是利用了他不算,連點小費都不給的無情無義樣兒。
徐煙這個人是吃軟不吃硬的,他在她麵前強硬,她表麵順從,背地裏卻是堅決的反對,可他在她麵前示弱了,且是因為她才落了下風,她就不自覺的反省。
清了清嗓子,徐煙張了張嘴,還是沒能發出聲音來:“我的嗓子,唱不好聽。”
她的聲音和尋常人不一樣,沙啞的幾乎是氣音更多,蘭亭從一開始就發現了。
他忽然抬手,火光在兩人的眼中嗶啵跳躍了一下,徐煙要後退,他的指尖已經撫了上來,貼在她脖子上。
貼在那本有一朵扶桑,後來被肖瀟洗掉了的疤痕上。
她平時用了遮瑕,遠觀看不出來,蘭亭指腹貼在那凹凸不平上:“受過傷?”
徐煙呼吸滯了滯,她很緊張,緊張得幾乎可以說是害怕。
蘭亭沒有真的想要她回答,他忽然張開手,挪到她脖子後,按住了徐煙的後頸,微一用力,她腳下趔趄著,往前衝了一下。
他順勢抱住了她。
蘭亭貼在她耳邊輕哼出聲,緩細微的歌聲,隻有兩人可聞。
他每唱一句,呼吸便在徐煙的脖頸處跳躍一下。
她身體緊繃,卻掙紮不開,腦子裏亂作一團。
終於,終於他唱完了:“我的願望,別再受傷。”
徐煙整個人都僵立在那裏,似受到了極大的震動,手腳不受控製,一動不動。
蘭亭放開她,卻見她眼中布滿薄霧,臉色十分的難看,白得厲害。
他忙開了燈,蹙眉,要喊人。
她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很快的緩過來,急促的扯了一下嘴角:“你不吃蛋糕了嗎?”
他看她的眼神有點焦急:“還吃什麼!”
反過來握住她的手:“走!”
“去哪裏?”
“你臉色不好,讓人看看!”
不由分說,蘭亭帶著她上了車,從皇宮裏出來,披斬瓢潑大雨,徐煙不安,前頭燈光照著的路都有些看不太清楚。
她不知道說什麼,精神緊張,神智卻有點恍惚。
蘭亭的反應,讓她感到不安。
她不敢往某個方向去猜,以她現在這副模樣,她怎麼敢?
可是,他對她,又該怎麼解釋?
也不算太遠,他很快將車停了下來,天黑雨大,徐煙隻知道他們到了一個莊園,蘭亭剛進來,就有人過來替他們撐傘。
“徐醫生已經在裏邊等著。”
蘭亭攔腰就要來抱徐煙下車,徐煙趕緊道:“我自己可以!”
他盯著她看了幾秒,沒有說什麼轉身接了傭人手裏的傘,等著她下來。
徐煙自己知道自己沒有什麼問題,找醫生,真的有點小題大做,但他已開車來了這裏,也算好意,她要這會兒拒絕,不太合適。
她看了看蘭亭拿著傘的手,垂下眼簾,還是跟著他走了進去。
那徐醫生是個上了年紀的,過來要給徐煙檢查,徐煙就道:“蘭亭先生!我有話跟你說!”
她看了醫生兩眼,露出幾分急切:“真的!”
蘭亭看出她話裏的意思。
他掃了徐醫生一眼,沒應徐煙的話,直接和醫生道:“替她檢查。”
徐醫生便上前來。
徐煙要躲。
蘭亭道:“你真要讓我在今天這種時候不愉快嗎?”
他說時,嘴角往上一提,看著是在笑,可是那眼神是耐性告罄的模樣。
冷得徐煙發哆嗦。
徐醫生忙道:“就是個普通的檢查,很快的,公主別害怕。”
普通的檢查,應該不會查出什麼來,比如她這張臉......雖然蘭亭早知道她是個冒牌貨,但........她不想讓人知道她這張臉是被迫按上去的,她會感到恐懼.......應該查不出來吧。
徐煙垂了垂眼簾,認命的坐了下來。
徐醫生便戴上了手套,跟徐煙恭敬道:“那就開始了,您放輕鬆一點,不會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