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發生了什麼,瞬息之間的變化,在她頭頂上高高舉著的那把刀不見了,連帶著那個令她恐懼害怕,想要奪她性命的男人也不見了。
房間裏很快恢複了平靜。
很久,徐煙能確定房間裏真的沒有人在,才一口氣吐出來,慢慢的睜大眼睛,逡巡著整間房。
她一下子坐起來,後背上,幾乎整件睡衣都是濕的。
急促的喘了很久的氣,徐煙整個人還不敢完全放鬆下來,她抬手,摸索著要去開床邊的燈,卻忽然摸到了一個......不屬於她的手掌。
這種不在意料之內的驚嚇,剛剛還未散去的死亡的威脅,把徐煙的恐懼推到了頂點,她再也控製不住的幾乎就要尖叫出聲。
嘴巴被她摸索到的那隻大手一把捂住,她跪坐在床頭邊上,那人靠過來,身體緊緊貼到她的身前,她急促的呼吸在他的胸膛上印出了痕跡,男女身體的不同很快顯現出來。
徐煙立即要將人推開,那人比她高了不少,她又是這樣跪坐著的姿勢,她便無法看到他的臉,連模糊的輪廓線條也沒有辦法瞧見,隻能感覺到男人下巴生硬的抵在她頭頂上,說話時,微微的震動。
嗓音有些低啞:“別出聲。”
他說:“那人才走不久。”
徐煙掙了掙,兩人緊緊靠在一塊兒,他簡直就像是將她像個抱枕一樣抱在懷裏,令人感到十分的不適、尷尬。
男人也覺察到了兩人之間這點曖昧又古怪的氣氛,他低聲道:“那你別叫,我鬆開你,有什麼想說的,你可以問。”
徐煙被他控製著,他的手往下再挪一點點就是她的脖子,剛才的那個人能拿刀一把砍了她的脖子,麵前的這個人也能拿手往下一點點,一下擰斷她的脖子。
她不相信任何人。
沒有誰會半夜三更偷偷摸摸跑進另外一個人的房間裏,跟鬼魅一樣站在別人的床頭。
問他?他是誰?他說的話,她敢相信?
男人見徐煙點了頭,便一點一點的將手鬆開。
他的身體才往後退一點點,徐煙將手一把往回收,然後極快的用力狠狠往他胸膛上一推,她人往這邊急退兩步,一下跑下了床,爬到了那窗台上便翻了過去。
她的動作太快,且男人顯然是小瞧了她,對她沒設防,察覺到不對,想要上前阻止時,人已跑到了窗台的另外一邊。
隔著窗台,徐煙借幾乎不見的月光氣喘籲籲盯著不遠處的男人,眼神裏有緊張也有凶狠。
可惜的是,她除了看到男人一雙藍幽幽的眼睛,根本辨不清他的五官。
他似乎是笑了一下,那嗓音輕微得,好像身後微微吹拂而來的風。
他說:“把我當賊人了?”
似乎是在自嘲。
徐煙剛想反問他不是賊人,大半夜蹲別人床頭幹什麼。
他卻沒有給她開口的機會,隔著濃重的夜幕看了她一眼,然後轉身往放門口走。
一直到他走出了門去,徐煙扶著陽台邊的手軟下來。
她一下跌坐在地,手心裏都是虛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