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一心很想要仔細問清楚,他這話是什麼意思,但保險起見,她還是咬著牙,咽下了滿腹疑惑。
半退開一步。
鬱南行示意阿奇在外邊等著,他推門進去。
房間裏沒有多少消毒酒精的味道,有很淺淡的花香,是百合。
她打小生活精致,再簡單的生活,都會擺弄出清新可人的模樣來。
鬱南行看站在床邊,係著窗簾的女人,有一瞬間的恍惚,好像他們剛結婚的時候,她乖巧的待在家裏,等著下班回家的他時,那溫馨模樣。
聽到聲音,徐煙以為是薄一心丟了凋謝的花回來了,手扶在窗台邊上,轉身微笑著,似開口要說什麼。
可等到她轉過來看到他的模樣,眼底和臉上的笑意就都消散了,麵龐浮上了一層淡淡的疏冷。
沒什麼意外的說了一句:“你出來了。”
鬱南行點頭:“是。”
徐煙便道:“你能出來就好。福媽的事......”
“福媽有個養女,已將真相都告知警察。”
鬱南行道:“肖瀟出巨資用了福媽的臉。那天,她是故意設計,讓你進她的房間,在瓶中花瓣上灑了迷魂劑,趁你神誌不清,換了人。”
他說:“福媽的死,和你無關。”
徐煙有些唏噓,她點了點頭:“真相大白就好,否則......”
她吐了口氣。
“否則你會怎麼樣?”
他看著她,眼底有一圈一圈的漩渦,期待著什麼。
徐煙很淺淡的牽了牽唇角:“會怎麼樣?人是我殺的,自然是去把你換出來。”
她說:“我坐過牢,有過前科,再進去一回,也沒有什麼,最重要的是,我不會讓你幫我頂罪。”
鬱南行的眼角緊了緊,他道:“徐煙,我......”
“對了,”不等他說完,徐煙走過去,將床邊的抽屜拉開,從裏邊拿了一份協議書出來,“這是肖瀟給我的,我已經簽了字,什麼時候有空,我們可以一起過去一趟,當然,你要是沒時間,派個律師和我一起,也一樣。”
鬱南行垂眼一看,便看到那協議上,離婚協議書幾個字。
他緩緩的提了口氣,並沒有伸手將協議書接過來,壓著心頭的一點抽痛,他說道:“我讓肖瀟來找你,為的是,將她引進我所設的局,我並沒有真要跟你離婚的意思。”
徐煙不以為然,將他的手抓著,然後把協議書塞到了他手中:“這是你的事。”
她說:“在我看來,我們早就應該結束,這件事拖到現在才辦,已經晚了。”
鬱南行覺得掌心裏滾燙,那份協議書就像是一塊燙手的磚,燙得他拿不住,手腕都在發顫。
“徐煙。”
他啞著嗓音喊她的名字:“你曾跟我說過,要和我重新開始,都是假的?”
他嗓子眼發梗,刺痛得難受:“這麼些天,你在我身邊,也都是假的?”
徐煙覺得可笑:“你不也把這當做一場戲?”
她說:“鬱南行,我很清楚自己在你這兒是個什麼東西。你,倪光,翟安文,互相爭鬥,而我,不過是你們局中的一個棋子,我承認我到你身邊來是有報複你的目的,可經過這麼多事,我現在想明白了,我才是徐家災難的罪魁禍首。”
“你姐姐鬱芳芳的事,我很抱歉,但是,一心跟我說,翟安文已經跟你說了真相,而你報複的那個人,也並不是我的父親徐讓。”
從薄一心口中知道一切竟隻是一場誤會,這麼多的苦痛折磨,竟隻是源於倪光對她母親變太的癡戀!她的父親徐讓,根本早就已經被倪光殺害.....一瞬間,所有生的動力都被抽走,像是癟掉的氣球,無法再有生氣。
徐煙眼睫顫巍巍的低垂著,她聲音有些疲憊倦怠的說:“算了,就這樣吧,你放過我,我也放過你。”
“鬱南行,你跟我從今以後,再也不要有交集了。”
她以平淡無比的音調,說出老死不相往來的誓言。
鬱南行第一次知道,人的語言竟比刺入心髒的刀還要鋒利,能殺人於無形,能兵不血刃的要一個人的命。
她讓他放過她,那誰來放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