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煙掙紮著伸出滿是血的手,向著徐楠的方向,想要喊他,蒼白幹裂的嘴唇闔動了兩下,徐煙閉上眼,那隻手,緩緩的垂了下來。
楠楠,為什麼會和肖瀟在一起。
他不知道肖瀟已經和鬱南行結婚了嗎?
他不知道,他們一家人,家破人亡,都是因為這個女人嗎?
他不知道!她得告訴他!
她艱難的喘息,掙紮著想要爬起來,卻還是掙不過黑暗,昏了過去。
徐煙是被凍醒的。
白天的WUW不營業,她在洗手間的門口不知躺了多久,等再睜開眼的時候,四下裏空寂無聲。
徐煙費力爬起來,血都粘在了身上,腦後根,玻璃殘渣仍在肌骨裏,每動一下,她身上就跟被什麼割裂似的疼。
從WUW出來,徐煙沒急著去醫院,她身上僅有的幾個錢,是阿鳳給她的工資,得省著花。
想立即去長街看看阿鳳和阿精什麼樣了,這個樣子走在路上,未免要被人圍觀。
徐煙找了公共廁所,進去將身上稍微清理了一下。
背上的玻璃必須得找人幫她拔出來,這筆錢不能省。
又是一身汗,她氣喘著,看著被丟在一邊已不能穿的血衣,不知怎麼辦好。
這時,聽到旁邊“砰”的一聲。
隨即響起女人曖昧的呻吟。
男人微微粗重的喘息。
徐煙天靈蓋都驚了一下,被肖瀟砸破的後腦勺無意識的疼,她手撐著,將破舊的血衣套上,想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她站得太久了,剛才整理自己,又費了不少力氣,手上用力沒了輕重知覺,推門時發出了一點兒細微的聲響。
“誰!”
旁邊隔間的男人處在那種境況,竟還這樣警覺。
徐煙慌忙埋著頭往門口跑。
可恨她那條在牢裏被人打斷了的腿使不上力,拖拽著,跑不快。
肩膀被人一把握住,徐煙從對麵的鏡麵上看到男人抬起了手來。
她驚得渾身發抖:“別,別打我!我什麼都沒看到!”
握著她肩膀的手鬆了一點,男人鬆開了她:“徐煙?”
她戰栗著,抬起頭來。
看到一雙戲謔,隨即變得疑惑、審視的眼睛:“你怎麼......”
孟鶴慶!
竟是孟鶴慶!
“孟少!”
從隔間出來的女人風情萬種,吊帶耷拉著,臉頰猶在微紅,不滿的伸手來摟孟鶴慶。
徐煙垂頭含胸,極快的說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現在就走。”
那女人嗤了一聲:“臭要飯的!”
一邊扭著腰往孟鶴慶身上貼:“孟少,人家還要......”
“先回去。”
和女人的欲求不滿相比,男人顯得淡冷許多,好像剛才那個盡興的人不是他。
女人扭著腰:“人家不嘛,你跟一個髒兮兮的臭乞丐說什麼呀,咱們......”
“別讓我說第二遍。”
孟鶴慶狐狸眼往上挑了挑,看似在笑,卻有種警告的冷意。
他從口袋裏掏出一張支票,丟到女人懷裏:“滾。”
那女人不敢造次,忙收了錢,把衣服一拎,扭頭就走。
走時,狠狠瞪了徐煙一眼。
徐煙見狀,也想離開。
被孟鶴慶一把擒住胳膊,拎著就往外去。
“孟少!孟少你放了我,我隻是一個乞丐,你認錯人了!孟少!”
“閉嘴!”
孟鶴慶拉開車門,把徐煙丟進去,他兩手撐住她兩側,整個人猛壓過去。
極深黑的眼中,有種說不出來的壓力。
“這五年,你去哪兒了?”
徐煙垂著頭,眼皮低壓著:“北城女子監獄。”
孟鶴慶似是不信,微微蹙眉:“為什麼?”
他找過她,在她被鬱南行帶走之後,找了很久,但突然之間,她就像是在世上消失了,不論他動用了多少關係,竟沒有半點她的消息。
他幾乎要以為,鬱南行怒火攻心,將她給殺了。
鬱南行還真是將肖瀟保護得好,滴水不漏,她在牢裏受盡折磨,可肖瀟,他連一點點髒水都舍不得滴到她身上。
徐煙緩緩抬起眼來,看著孟鶴慶,她牽著嘴角笑了,心口空蕩蕩:“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