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調出來,在地上滾了兩下,一隻穿著棕色皮鞋的腳,踩在了那藥瓶上。
男人痛苦的仰頭往鬱南行那兒看過去,抖得說不出話來。
眼中露出對死亡的恐懼。
鬱南行修長的指尖夾著煙,半蹲下來,麵對在死亡邊緣掙紮的人,他眼中沒有一點波瀾。
冷得就像是從地獄而來的修羅。
“說,還是死?”
他語聲很淡,淡得好像下一秒,就能像吹散煙灰一樣,讓眼前這個男人結束生命。
那男人終於害怕得瘋狂點頭,嘴裏發出來的音,斷斷續續,是不連貫的音節:“說!我,我說!”
鬱南行眉目未動,眼中卻有一絲對男人的鄙夷。
將指間的煙蒂碾碎在男人身旁,捏了那個藥瓶,拎著,晾在男人眼前。
男人見狀,忙爬起來,搶了過去,立即往口中噴了好幾下。
緩過勁兒來,他渾身大汗的坐在地上,也不管肮髒與否。
死裏逃生的恐懼,令他現在整個人都是虛的。
鬱南行,這個男人就是北城新拔起,迅速當上首富的鬱南行。
太可怕了!
“是,向乾!向家的少東家,他打聽到我這裏來,我才告訴他,徐夫人的下落!”
男人喘息著,聲音還留著顫音:“鬱總,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向乾他讓人跟蹤我,拍到了我和外邊那女人過夜的照片,我老婆還懷著孕,馬上就要生了!我不敢!是他要挾我!對!就是他要挾的我!”
向乾。
徐煙曾經的未婚夫。
還真是,情深義重。
鬱南行原本沒有波瀾的眸底似掀起了一道陰風,他眼睫微垂,壓下了那陰銳的鋒芒。
跟阿奇道:“你來處理。”
阿奇應了一聲是。
他從巷子裏走出去,身後傳來一聲慘叫。
鬱南行手裏拿著帕子,慢條斯理的擦了擦每一根指尖,丟了出去,他麵無表情的坐進車中。
肖瀟在這所醫院工作了有一段時間,避開監控對於她來說,輕而易舉。
站在手術室的門外,她仰頭看了一眼還亮著的紅燈,目光閃了閃。
手術室裏的人被她以主任急召的借口弄走了,手術已經結束,隻要把人推回病房就行,這件事,由她來收尾。
而徐煙,注定,回不去病房。
徐煙打了麻藥,卻並沒有完全的昏睡過去,頭頂上的燈光閃著刺目的光,她能看到身邊影影幢幢的人。
鼻端的消毒水味和血腥味都很濃烈。
她的記憶並不清晰,可是還記得事發時,那輛大卡車急衝而來,車上人莫名熟悉的一雙眼睛。
那人戴著口罩,她看不清楚對方的臉,但是那雙眼睛......
那雙眼睛精準的看著她,根本不像是意外,反而像是故意!
有人算準了她在那個時間點會出醫院大門,是特意來取她性命的。
可是,是誰呢?
孩子!
車禍的記憶猛然回到腦中,徐煙掙紮著要去摸自己的腹部。
她視線忽然變得清晰。掙紮著想動的那隻手,被猛的一把力給扣住。
有一張半戴著口罩的臉,出現在眼前。
手術的光打在她臉上,陰森可怖。
是肖瀟。
徐煙心頭一緊,想要爬起來,身體卻無法動彈。
“醒了?”
對肖瀟的恐懼,從骨子裏滲透出來,徐煙要還有七分糊塗,這會已醒了九分。
她張了張嘴,想說話,卻發現自己發不出來聲音。
肖瀟的臉被手術燈照得詭異猙獰。
她半彎著腰,陰影拉長,鬼魅般扯著嘴笑:“你的命真大,被撞成那樣,也沒死,隻是沒了孩子。”
徐煙掙紮,想要抬手撫一撫自己的小腹,鬱南行雖做了那麼多傷害她的事,毀了她一家人,可孩子......那和她血脈相連的骨肉,是她期待了一年的期望,沒了......
悲哀絕望湧上來,徐煙眼中都是淚。
“很難過吧,一個孽種,讓你留了這麼多天,你也該知足了。”
哀痛得眼淚直掉,無法動彈的女人抽搐著雙肩。
說不出話的咽喉處發出困獸一樣的痛哭,撕心裂肺。
她的心空了,被人開腸破肚,生生掏了出去。
肖瀟笑得更加肆虐:“想死嗎?”
下一秒,她笑容收起,眼神狠辣:“不如,我成全你!”
她抬起手中的手術刀,寒光閃爍,鋒芒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