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今日大受(1 / 2)

海城,七月流火。

天幕剛剛暗下來,海濱酒店門前廣場上開著巨型音樂噴泉,各色豪車絡繹不絕地駛進來。車上下來人非富即貴,商界貴、本土世家,甚而至於政界要員,整個海城上層名流幾乎一個不落。

今天是個大日子,朱家掌門砂爺獨生子二十四歲生日,海城當地風俗,二十四生日是要大辦,因此連一向低調朱家也不能免俗,包下本城規格高酒店,廣發請帖大肆操辦。

朱家是海城積威百年黑道世家,把控著附近海域幾乎全部海運渠道,家主朱砂掌舵三十年,至今已是六十出頭年紀,女人不少,兒子卻隻有一個。朱大少單名一個“燁”字,從小性格乖張,兩年前英國學成歸來,家族裏辦事,風格狠辣幹練,說一不二,比起年輕時砂爺有過之而無不及。

總來說,是一個合格二世祖。

“砂爺,恭喜恭喜。”貴賓廳裏,海關關長攜女伴前來道賀。砂爺今天穿著身傳統中式白綢褂子,領口袖口用白線暗繡著鬆鶴雲紋,將滿身殺伐之氣掩去不少。他微笑著拱了拱手:“客氣客氣,來來,牌局都開了,一起上去打八圈先。”

寒暄兩句,兩人上了牌局,關長點上煙,左右看看:“大少人呢?怎麼這麼大日子他這個正經主角倒沒影子?”

“他呀,可別提了。”砂爺哈哈一笑,“今天一大早就被狐朋狗友拉出去喝酒,喝到下午四點半才回來,吐了一地,這會正睡著呢,估計等晚宴才能醒吧,你今晚想贏他錢要等後半夜了。”

東帆港口,一艘中型遠洋貨輪上,砂爺口中醉得不省人事某人正站燈火通明底艙裏,腳底下躺著個渾身是血彪形大漢。

朱大少一身英式定製西服,鑽石袖扣燈光下折射著璀璨光芒,白襯衫挺擴熨貼,黑色小牛皮鞋光可鑒人,低調中透著高貴儒雅。他長相本就偏冷,皮膚白皙,眉毛挺秀,雙目狹長,此時嘴角微抿,眉頭緊蹙,一張俊臉是如同冰水中淬過一般,周身都散發著冷冽戾氣。

周圍手下連頭都不敢抬,個個低頭摒棄,噤若寒蟬。

今天這麼大日子,不是動了他底線事情,朱燁是不會出手。他這個人天生三觀就比較崩壞,又攤上個不黑不白出身,因此並不把那些尋常規矩放眼裏。但所謂盜亦有道,黑社會也是有底線,朱燁底線就是——一不販毒,二不賣國。

誰想把老祖宗東西弄到外國去,隻要敢走海運,朱大少必然要送他一程,送他離開這個美麗世界。

“燁少,多出來貨櫃找到了。”一個手下他耳邊低語道。朱燁“嗯”了一聲,脫下西裝扔給保鏢,拖過一把椅子坐了下來,鬆一鬆領帶,襯衫敞開兩紐扣,一秒鍾從溫文爾雅英倫紳士變成了邪魅狂狷黑幫大佬。他點了根煙,吊著眼看著地上人事不省大漢,“弄醒。”

貨艙裏鬥大“n sking”此刻都成了擺設,沒人敢讓朱大少把煙掐了,小弟還殷勤地找了個紙杯來給他彈煙灰。

“說吧。”朱燁叼著煙,說話有點含糊,氣勢可一點都不含糊。剛被救醒大漢跪他麵前,兩個手下一左一右用槍指著他頭。

“說啥?”大漢啐了口血沫子,橫道。朱燁陰陰一笑,知道這些人常年白骨堆裏刨食,膽正得很,鬼神都不怕,遑論是人,要想讓他們開口,隻能來狠。

“給你三句話。”朱燁吐了口煙,煙頭點了點對方腦袋,“三句話之內,要是聽不到我想要消息,我就把你拆零分銷。”

大漢一愣,似乎是沒聽懂他話。朱燁動動手指,一邊保鏢立刻將他隨身公文包打開,遞過去一疊打印紙。朱燁隨手翻了翻,陰測測道:“器官捐獻書,中英文對照,一式兩份,這個是捐腎,這個是角膜,這個是肝髒……這個咱得放到後,是心髒,得讓你得了絕症以後才能捐。你說人怎麼這麼麻煩,取個髒器還要幾個月修養才能取下一個,死還死得零零碎碎,嘖!”

他說得慢條斯理,語氣平和,但就這麼一句話功夫,船艙裏氣溫似乎一下子就低了好幾度,別說跪著大漢,連圍觀小弟們都有點哆嗦。

“不過這樣也好,幹你們這行,很少有能壽終正寢吧?”朱燁嘩啦啦晃了晃文件,遞給一邊手下,“讓他簽字,要是不簽就摁手印吧,這年頭文盲少,但也不一定就沒有。”吸了口煙,微笑著看著篩糠般顫抖大漢:“你看你雖然沒落個全屍,大一半身子還有人替你用,也算活得別致。我這是替你積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