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南市已經一個多月沒有下過雨了,浮躁的空氣似乎都已經質化,身處其中的人感覺自己的胸腔裏就好像塞著一團棉花,大有這口氣喘出去,下口氣接不上的憋悶感,沒有空調借不來冷風,隻能在床鋪上輾轉反側,揮之不去的煩躁讓人無比抓狂,在這種情況下,發生什麼匪夷所思,荒誕離奇的事情大概也都在情理之中。
淩晨時分,街道寂寥。
街道的一頭停著一輛老舊幹淨的黑色捷達車,駕駛位置上坐著一個肌膚呈古銅色,身材略高,穿著一身廉價的地攤貨,看似有些瘦卻筋肉強壯的少年,給人一種活力四射,爆發力驚人的感覺,簡直就好像在是一隻深夜窺視,隨時給獵物致命一擊的獵豹,大概是因為從小就在街頭廝混,眼眸之中盡是吊兒郎當的玩世不恭,又給人一種憊懶的感覺。
這個少年名叫李飛,雖然不過二十二歲,可是在天南市開黑車已經有四五年的時間了,這個隻有高中學曆的少年掙紮在精英遍地的天南市,其中的困苦大概也隻有自己知道。
已是淩晨,李飛估摸著再無生意,這才打了一個哈欠,心裏盤算一下這幾天開黑車跟同行惡性競爭,跟交警鬥智鬥勇後掙的辛苦錢,差不多已經夠房租水電費,嘴角便勾起了一抹心滿意足的弧線,隻想著回去悶頭大睡,享受一下六七個小時的美夢時刻,這也許就是李飛最大的快樂。
就在李飛準備回去的時候,看到從旁邊一條黑咕隆咚的巷子裏撲出來一個踉踉蹌蹌的女人。
借著昏暗的燈光,這個麵容精致,身材曼妙,隻是臉色蒼白的可怕,腳步淩亂,胸口兩個飽滿的保齡球上下跳動,大有破繭而出的誘惑,還沒等李飛咽口水,打個騷情的口哨,女人不經意間所散發出來的強大氣場竟然讓他不敢有所褻瀆。
女人看到了李飛的車子,蠻橫的一把拉開車門,身子就竄了上來,對李飛厲聲說道:“開車!”
透過後視鏡,李飛的目光無意間撇到這個絕色女人腰間的短刀,刀麵上赫然還有一絲血跡,心裏就咯噔了一下,料想這次買賣透著太大的風險,很有可能就是人車俱亡的悲催下場。
女人似乎是察覺到了李飛的猶豫,一手胡亂的扔過來十幾張大紅的票子,一手就拔出腰間的短刀,凶狠的說道:“想死,還是想活,想活命就快點開車!”
李飛隻覺得刀光一閃,叼在嘴裏的煙竟然一分為二,斷裂的一頭帶著火星就落到了褲子上,這一幕把李飛看的是目瞪口呆,感覺進入了武俠世界,那些高來高去,飛簷走壁的俠客大抵如此。
愣神之際,因為大腿被落在褲子上的煙頭燙了一下,李飛從驚夢中清醒過來,抖落了這個煙頭,狠狠的踩了一腳之後,才哭著臉對女人說道:“女俠,我上有八十歲的老母,下有……”
“閉嘴!”女人顯得情緒很暴躁,急吼吼的說道,“快開車,老娘不要你的命。”
看來這句書上經常出現弱者遇到強者的經典台詞並沒有觸動女人內心的憐憫之情,無可奈何之下,李飛隻好掛檔踩油門,倒吸了一口涼氣,整理一下情緒:“去哪裏?”
“朝前開!”女人又吼了一句,轉頭看了看身後,似乎後麵有什麼妖魔鬼怪。
李飛一腳油門,車子低吼一聲,就竄了出去,反正也沒有什麼目的地,不過,李飛的智商還不會低到把女人往偏僻處帶,那樣跟找死沒有太大的區別,一個轉彎,再開幾分鍾,就能上一條熱鬧的夜市大街,雖說現在已經淩晨,肯定還會有一些酒鬼對大排檔上的啤酒戀戀不舍。
這個暴戾神經的女人總不會變態到當街行凶的地步,真要如此,李飛大概也真的隻能大喊二十年後我又是一條好漢來給自己的人生畫一道死不瞑目的句號。
畢竟剛才女人嫻熟到恐怖的刀法,實在不是他這種小人物所能抵抗的。
女人的臉色越來越蒼白,肩頭的血跡都從襯衣上滲了出來,兩排貝齒重重的咬著嘴唇,壓抑著身體傳來的疼痛,隻是那隻握著刀的手異常的沉穩。
李飛的頭上見了汗珠子,他高中畢業之後,走街竄巷開黑車,自詡也見過一些大場麵,可是這種被打劫還是第一次碰上。
李飛的配合似乎讓女人少了點戒心,正在這個時候,女人忽然低呼了一聲我草之類的街頭常用語,二手捷達的車頂忽然傳來了咚的一聲,然後,李飛就看到車頂被砸了一個大坑。
臥槽,這次李飛的臉都綠了,這車可是他解決溫飽,發家致富的唯一道具,其重要的意義相當於明星的臉,模特的身材可謂重要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