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英雄遲暮(1 / 1)

讀史至五季之世,輒為之太息曰:“甚矣哉中國之亂,未有逾於五季者也!”天地閉,賢人隱,王者不作而亂賊盈天下,其狡且黠者,挾詐力以欺淩人世,一或得誌,即肆意妄行,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鋌而走險,雖夷虜猶尊親也;急則生變,雖骨肉猶仇敵也。元首如奕棋,國家若傳舍,生民膏血塗草野,骸骼暴原隰,而私鬥尚無已時,天歟人歟?何世變之亟,一至於此?蓋嚐屈指數之,五代共五十有三年,汴洛之間,君十三,易姓者八。而南北東西之割據一隅,與五代相錯者,前後凡十國,而梁唐時之岐燕,尚不與焉。遼以外裔踞朔方,猾諸夏,史家以其異族也而夷之。遼固一夷也,而如五代之無禮義,無廉恥,亦何在非夷?甚且恐不夷若也。

——寫史大家蔡東藩

一位約五十多歲的大漢赤裸著身子翻身下床,披上一件繡著五爪金龍的黃袍,頹然地坐在一把寬大的椅子上。他麵色黧黑,個子高大胡須已經斑白了,尤其是那肚子,寬大的袍子都幾乎都包裹不住。他就是五代的第一個皇帝梁太祖朱溫。

既然這位朱溫是大梁皇帝,他的臥榻就是龍床了。這時他的龍床上正躺著一位二十歲上下的一個女人,玉體橫陳,皮膚白的耀眼。她可不是太祖皇帝的嬪妃,更不是宮中的宮娥彩女,她是一位王妃。他是朱溫的養子博王朱友文的王妃,也就是太祖朱溫的兒媳。

是什麼時候,是這位太祖皇帝自己把兒媳勾搭上床,還是這位漂亮的兒媳把自己勾搭上床,朱溫也記不清了。反正自從朱溫的正宮娘娘元貞皇後張氏過世後郢王朱友圭和博王朱友文的媳婦就經常到宮裏來,名義當然是來孝敬父皇。

朱溫伸手拿起酒壺,嘴對嘴喝了一口。剛才他在床上的劇烈運動使得他渾身無力,口渴無比,他又一次感覺自己老了,下身的那個東西不聽大腦指揮了。自己真的不行了嗎?也許這與前線的戰事有關係。自從那個和自己做對的老東西李克用死了以後,朱溫覺得平定河北、河西一統天下的機會到了。可是沒想到李克用養了一個好兒子,他就是李存勖。

朱溫聽到李克用去世的消息,立刻發兵十萬去攻打後晉的潞州(今山西長治)。沒想到的是被李存勖這個小兒殺得大敗。隻有大將康懷貞帥一百騎兵逃回向朱溫報告兵敗經過。聽了康懷貞的報告,朱溫也不禁對李存勖暗暗佩服,他說了一句與曹操兵敗赤壁幾乎一樣的話:“生子當如李亞子,克用雖死猶生。我的兒子與之相比,就像豬狗一樣。”

這次出征回到汴梁,朱溫大病一場,病愈之後朱溫感到身體大不如以前了。這次把兒媳召到身邊,原想從這個女人身上找點快樂,沒想到事與願違,自己真的老了嗎,他不願意承認這一點。

朱溫沒讀過多少書,做事從來是率性而為,不計後果。別人的東西他想要就千方百計搶來,別人的女人隻要他看上就設法搞到自己床上。他和博王朱友文王妃王氏及郢王朱友珪王妃張氏都上床淫亂,他並不覺得恥辱。他聽大謀士敬翔講史,知道唐玄宗和楊貴妃的故事。楊玉環本來就是唐玄宗李隆基的兒媳婦,被公公搶去做了貴妃。我朱溫現在也是皇帝,又沒有把你們的媳婦強搶入宮,隻不過召來睡睡有何不可。

床上的女人王氏穿衣起床,描眉梳洗。在朱溫麵前跪了一跪,便告辭出去了。朱溫點點頭,望著王氏婀娜多姿的背影仿佛回到了自己的年輕時代,回到了碭山午溝裏的故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