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唯感覺到溫熱的血水從下麵流出,她說不出話來,她沒想過會有這麼疼。
顧澤風痛恨她的表情,就那麼放大在她的視線中,他此時有多沉默,就有多恨她。
“你知道嗎,我現在很不想看見你這副要死要活的模樣。”他字字句句說得很重,並且道,“那也是你的孩子,我的孩子,你這麼做,有問過我麼。”
他很想甩開她,卻始終不忍心,尤其是看著她那毫無血色的臉頰,他做不到。
葉唯始終無言麵對著他,她從未見過顧澤風這麼悲傷的模樣,以前,她總覺得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事情能夠打倒顧澤風。
可事實證明,是有的,每個人在這個世界上都會有軟肋。
她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叫了他一聲:“澤風!”
除了這兩個字,沒有任何多餘的話,仿佛千言萬語都包含在裏麵。
但此時此刻顧澤風已經沒有任何多餘的精力和思維去猜測她想要表達的意思,他朝她搖著頭,哼聲冷笑:“葉唯啊葉唯,你不過是仗著我喜歡你,所以才如此為所欲為。”
“我恨不得弄死你,可我就下不了手,你知道嗎,在此之前,我一直計劃著我們去瑞士,我給你和孩子一個美好的婚禮,是你,毀了這一切。”
孩子沒了,對顧澤風的打擊很大,他近乎絕望的說出這一切。
葉唯很意外,她以為顧澤風當時說去瑞士隻是普通的旅行,卻沒想到他竟然想著和她結婚。
葉唯所有的話都卡在嗓子眼,她也艱澀的看著他。
隻聽顧澤風一字一頓的對她道:“好,這一次,我放你走,我再也不想見到你。”
顧澤風說罷,決然的鬆開了她。
他給她留下了一個再也不能靠近的背影,葉唯望著顧澤風,不過是她仗著他喜歡她麼?
她何嚐不和他一樣,即便,她的父親死了,即便她到現在都沒有辦法說服自己裝作什麼都沒發生繼續和顧澤風生活在一起。
可為什麼,她還是沒有辦法做到真正的恨他?
愛情,是個很奇妙的東西,同時,也是一件很殘忍的事情。
有的時候,陷進去了,再沒有‘生還’的可能。
她明白自己的感情,葉唯看著顧澤風的表情,聽著他的話語,她也明白過來,這個男人怕是誤會她親手扼殺了兩個人的孩子。
葉唯也不得不承認,曾經自己有過不要孩子的念頭,同樣,也有過沒了孩子兩個人是不是可以再無瓜葛。
可她做不到將那塊肉生生從肚子裏麵剜去,她是個正常有血有肉的人,何況,此刻鮮血流著,疼的人是她。
葉唯並沒有和顧澤風解釋,從她一覺醒來,身下就在流血了,她想打電話給顧澤風。
可是,與其等顧澤風趕回來,不如她就近上醫院檢查。
隻是結果讓她悲痛欲絕,失去了父親,她如今又失去了自己的孩子。
孩子本就在危險期,醫生說保不住了,卻要用藥徹底將那些殘血流出來,顧澤風不會知道,她聽到這樣的話,覺得生命都像沒有了任何希望。
誤會了也好,就這樣分開也好……就是這樣的念頭出現在她的腦海中,她才沒對顧澤風說半個字。
她望著他遠去的背影,疼痛遍布全身,暈眩感襲來,她險些沒站穩。
堅持的往外走了幾步,最後還是倒在了地上。
她的眼皮重得像是撐不開,葉唯聽到了接近自己的腳步聲,以為是醫院的工作人員,卻沒想到熟悉的氣息逼近,是去而複返的顧澤風。
她被顧澤風抱了起來,葉唯的耳朵貼著他的心口,他的心跳是那麼快。
顧澤風沉聲叫著醫護人員,轉而又警告她:“葉唯,沒有我的允許,你要了我孩子的命,你的命,從此由我決定。”
葉唯沒有說話,也沒有那樣的力氣,可她想,自己的命早就是顧澤風給的,沒有她,她在很小的時候就可能死掉了。
她還聽到顧澤風說:“你給我振作點,你還必須把孩子還給我,我要你給我生很多孩子,這都是你欠我的。”
欠顧澤風的,最大的就是人情債,現如今又加上了感情債,到此刻,又要加上孩子債……
葉唯費力的擠出一句話:“澤風,我欠你的,可真多。”
可孩子,再也回不來了,就算再生了孩子,也不是原來的那一個。
她漸漸閉上了眼睛,再也聽不到顧澤風的半個字。
……
葉唯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多久,等她醒過來,已經不在醫院而是在別墅,並且是在她自己的房間裏。
顧澤風趴在床沿邊睡著,他的左手包裹住她的右手,葉唯微微側過頭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