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盎聽我問起,笑的諂媚“今天我回來時路過城西的高升茶館,看到門口告示上寫那《三俠記》今天該說下半闋了…”。
“所以呢?”我淡淡道。
“可我還得給王爺念書”他歎了口氣。
我立刻明白了他什麼意思,了然道“你意思我替你?”
“嗯,嗯”封盎眼睛一亮,連連點頭。
“好,我替你聽了書來,再講給你聽”我故意逗他。
“端端!你故意的麼!”封盎急的臉泛起了紅。
“什麼?”我裝作茫然的問。
“我是,是要你替我給王爺念書去!”封盎略微提高了聲音來明確了他的意思,同時目光熱切的看著我。
“不要!”我也提高聲音拒絕,給定王念書?!我想想都覺得尷尬。
“端端,好端端,求你了,求你了”封盎軟著嗓子求我,那模樣頗為可憐,我心裏忍不住一動,隻得對他道“你自己去給王爺說,若他準了我再去,若他不準,你別連累我挨罵”。
“好,好”封盎忙不迭的點頭,立刻小跑而去很快又小跑著回來,滿臉喜氣洋洋,我心沉了沉。
隻聽得他笑道“好啦,今兒你好好替我當差,我晚間回來給你帶京城的好玩意兒回來”
“你改天再去不行嗎?”我語氣掙紮,為自己莫名其妙接這差事頗感後悔。
“你反悔也遲了,反正王爺準了,你不去那便是你的錯,與我沒有幹係了,最後你還會落個不信不義,你自己看著辦,我走啦”封盎說著便朝門外跑去。
我望著他一躍而出,迅速的便消失的無影無蹤,心中連連叫苦。
既應了封盎,我隻能在夜色快起的時候站到了定王的院子門口。
有小廝一聲聲將我到來的消息遞進去,又一聲聲傳出來定王許我進去的話。
盡管知道這是規矩,可是我莫名覺得這似乎有點隆重和高調了。
我本來還打算悄無聲息的來去,完事兒便跑呢,無論怎麼想我都覺得實在是尷尬。
定王住的院子掩映在一片梧桐樹裏,叫做“牧居小山”。
名字略拗口,我不甚明白其中的意味。
院子裏的各條大路小徑除了青石地磚,還另外用彩色鵝卵石在地磚中間單獨鋪出一條路來。
我曾聽到王府的其他人說,這正是為了方便定王走路才特意設計的。
定王日常行走確實都是踩在各條鵝卵石路上的,想來於他而言這路甚是方便。
雖然在定王府住了幾個月,可是我從來沒進到過定王住的院子。
院子內的布局我一無所知,然而我並不用擔心找不到書房在哪,我一進門便立刻有小廝跑來將我引到正路之上,他躬腰說的客氣“表小姐,王爺在書房等您呢”
“哦,嗬嗬”我訕訕一笑,加快腳步而去。
為的是逃掉小廝直起腰抬眼瞧我時那曖昧莫名的眼神。
我有些心虛,再怎麼說也是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雖則我確實是內心坦坦蕩蕩,可是我實在也知道他人那按耐不住的三寸之舌,已將我癔想成了個什麼樣子。
我不是沒聽見有人說:那個叫柳端端的山村野婦,也不知使了什麼邪門歪道的巫術,唬的良妃娘娘將她認作親戚了,一介草民,搖身一變,竟成了個皇親國戚了。
我還聽人說:咱們王爺這二十多年不近女色,可自從那個叫柳端端的莫名其妙進了王府,王爺便換了一個人一樣,時常的讓封公子給她送這送那,對她似乎格外與眾不同,不會是看上那個女人了吧。
亂七八糟,說什麼的都有。
我在想如果每一種流言都能化成一杆利箭,那麼我估計已經被紮成刺蝟了。
苟活一世,湊合湊合算啦。
一條小徑將我引到一個翠竹颯颯的所在,古銅色的門,古銅色的窗,還有古銅色的牌匾,上書“空空閣”。
“嗬,真是有趣”我笑著一歎,剛要抬手叩門,門忽然“吱呀”一聲從裏麵打開了。
定王已經換了一身素色布衫,白皙瘦削的臉上帶著輕輕淺淺的笑,他看向我“什麼東西讓你讚有趣”
我知道他看不見,於是便大大方方的看著他道“王爺這書房名字,空空閣很是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