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回家回家(2 / 3)

蕭讓“看著”古子幸,他們師出同門,又都曾師從太傅,相同的經曆讓他們各自知曉對方本事驚人,又因曾有過節,五年未曾相見,可是四年前古子幸的所作所為他雖然遠在魚穀深山,可也依舊有所耳聞,所以他以為古子幸對小眸是有恨意的,而這份恨意則是小眸寧願放棄之後的三年期限,請他幫助的原因,甚至小眸留下了一份完整的計劃,將所有可能出現的情況一一的列出,一一的做了該如何處理的辦法,而蕭讓拿到後已經半個月了,一切也都在照著計劃走,這個分辨出是否有敵意的意外,也在她的計算範圍之內,甚至很明確的給出了答案,騙他遠走三十三盟。

“我……今後有機會,和我一起去看師父吧!”

蕭讓微笑接口道:“有機會再說吧,”

古子幸得到了答案便不再多留,時間很緊,所以他沒有回頭的大步而去,也因此他沒有看到蕭讓微微皺起的眉頭。

是的,蕭讓皺起了眉頭,他一直“看”著古子幸走遠,直到消失。不知道為什麼,古子幸焦急而匆忙的腳步讓他有了那麼一絲的不確定,動搖起來。小眸給出的計劃很完美,甚至連漏洞的意外之外也考慮到了。

他遵守著完成的也很完美。

可是,真的是對的嗎?

憑著幾番生死時的敏銳感覺,他有那麼一點點的開始認為,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什麼?

小眸的算策太完美了,完美的他忽然想起了一個詞。

謀深難壽!

肩膀被猛的一拍,長信奇怪的聲音響起來:“怎麼啦,不是說去看夏花的嗎?”剛開始,這位小侯爺還顧忌眼盲的人,盡量不說一些眼啊,看啊之類的,怕一個不小心就傷了人家,可是後來蕭讓反倒是被這位小侯爺的戰戰兢兢弄得很無語,最後長信幹脆一視同仁,大夥都輕鬆。

長信就是有這樣的本事,緊張的說不出話來人和他聊幾句也會放鬆下來的,他周身就帶了一種讓人安心的氣息,所以蕭讓笑了,忽視了心裏的不安,輕鬆的問:“又輸棋了?”

長信很認真的考慮:“那些算計來算計去的事不適合我,我還是看那些造院子的書好了,我最近發現一個很有趣的陣勢,就像蕭園裏的地下室一樣……”

蕭園的地下室裏,棋子亂響。

刺牧使段澤站在臨雲身後,看著他執黑,先在四個星位上分別放置四個黑子後,對麵的蕭明這才執白棋,輕巧地將雲子按在棋盤上。

兩人對麵而坐,不一會而,在麵前這小小一塊四方棋盤上,黑白二色棋子已經錯落絞纏在一起,當局的臨雲或許沒有發現,可是觀棋的段澤卻看到了那每一處皆伏著的淩厲殺機,明的,暗的,在白棋裏麵無聲無息蔓延,就等著黑棋踏入後,展開那一場生死殺伐。在那仿佛要朝四麵八方漫溢開的殺機裏,臨雲皺起小而精致的眉頭,最終隻能投子認輸,蕭明看著段澤問:“怎麼樣,和我下一局?”此時的蕭明,眉目之間露出了幾分寂寞。

一個人來到一個完全陌生的世界,縱然如蕭明這樣的冷靜自製,可在一個沒有一個故人,見不到一個朋友的異國他鄉。

很多時候伴著的都是害怕、孤單。雖然蕭明也努力的一點一點的消磨掉,可是直到遇到小眸,她的一句“我信。”將原本他自以為忽略掉的不安、彷徨徹底的抵消,在這個陌生的國度裏,有她相知!

而今這份相知,卻變成了更深的寂寞,寂寞的他,情願聽一聽棋子的落盤聲,至少是有聲音的,有個對手的……晨光逐漸暗下,原本溫暖的太陽慢慢落下,自從長信發現蕭讓也會陣勢後,就一直很認真的纏著他學,有時候連段澤都會詫異,這個真的是他最愛整的“劣徒”?

當時蕭讓調笑的開口說了一句:“那說明我比你厲害!”

一直埋頭陣法的長信突然抬頭說:“我覺得小平兒的師父才是厲害!”因為就是小眸的一封信讓長信明白,隻能說沒有找到自己喜歡的,一旦喜歡,那麼便會研究透徹,世界上已經不缺,而且已經是有了太多太多那樣滿腹經綸卻碌碌無為的庸人了,他隻是不適合加入那群庸人的行列……這一番話讓一直備受打擊的長信視為知音,對這個從來沒有見過麵的小平兒的師父大大的推崇起來。

蕭讓從長信改造的這個院子裏隱隱的發現了什麼,試著問了一句:“小平兒的師父就是小眸吧?”

“大哥確實是這麼叫她的,慕二一直稱她為姑娘,小平兒一直叫她師父,估計是叫小眸吧,不過姓什麼就不知道了。”長信想了想回答,目光還是沒有離開陣法的說解。

“那個密室也是她讓你挖的?”

“是啊,不過她說的叫地下室,地下麵的屋子,說是若是失火什麼的,也可以用得著,而且還在下麵挖了一條地道,就在荷花池下麵,當時也是借著修葺荷花池而動的,雖然不大,不過逃生絕對夠了。”

蕭讓忽然有了一種很不好的預感,有什麼想法一閃而過,快的他抓不住。

長信終於把陣勢堪破,然後心滿意足的拍拍手,約定好明天再來,他要回府和他老爹一起吃晚飯了。

直到長信走遠,蕭讓依舊坐著,眉頭越皺越深。

“小穀敲門去吧……”門前的九公子閉了閉眼,終究是,一定要見的。

“哦。”這樣的公子,小穀似乎有一點明白,為什麼公子聽到自己私下用金錢收買無名宅院中的仆傭,隻是探問一些很小的事情卻一無所獲,也曾隱瞞身份擄劫無名宅院裏出來采購的人,然而不管威逼還是利誘,對方隻是詮釋了什麼叫忠貞不二。雖然很失敗,可是告訴公子的時候,公子卻笑的很開心,眼底眉梢都是滿滿的笑意,隻說了一句:“果真是她。”

之後便讓自己放棄查宅子裏的人,因為公子似乎已經知道了那是什麼人,轉而讓自己百般打聽城裏有沒有奇怪的事,守城連接東西,人來人往要查奇怪的事太多了,花了近一個月才查出來有一個老頭一個月來與城中非富即貴的人看病,不要診金隻要一些珍藏的藥物,那些人都是有頭有臉的,有些舍不得家中救命藥物的,不管當初怎麼反對,可是最多三天一定會乖乖的送出藥物,甚至滿臉的恭恭敬敬,小穀收到眼線傳回來的訊報當時是吃了好大一驚的,隻是公子聽了後隻問要的都是些什麼藥材,九皇府的藥材可以說半個皇宮的都在這兒了,發現都是一些續筋接骨的後,當下送了一封帖子入了那無名宅,昨晚得了回複後,當即就出發,這也就是為什麼一大早就會到了。

原來公子與這家主人是舊識啊!小穀乖乖的上前敲門,雖然知道是舊識,可還是有好多疑惑,就像一個謎一樣,然而謎底揭開的超出了他想想。

和往常一樣的清晨,敲門聲傳的很遠,很久很久之後才有一個睡眼迷蒙的老人家火起很大的打開門:“知不知道老人家不能缺覺的!”

“……”小穀抱著盒子下意識的退後了一步,還沒來得及解釋,就見原本一臉沒睡醒的老人家,迷蒙的睡眼猛的一亮,幾乎是瞪大了眼睛的盯著墨玉盒,恍然道:“你們昨天下帖的那個九公子吧?進來吧。”目光在墨玉盒上留戀了很久才撇撇嘴,返回了院子,嘴裏還在小聲的嘀咕:“要是每天大清早都有人給我送墨玉盒來,這輩子我就不睡懶覺啦!”

好奇怪的老人家,小穀看看公子,公子卻什麼也沒說,隻是抬腳進了院中,道路兩旁種了好多的夏樹,繁盛得幾乎要滿溢開,好熟悉……無意識地望著眼前綻開地花朵,小穀才猛然想起來,公子的一隅居不就是這樣的嗎?看來這家主人和自家公子真的是很有淵源呢!

老人家先讓他們隨便坐,公子就淡淡然的坐在椅子上,站在身後的小穀詫異,他侍候公子以來第一次見到公子這麼聽話,這真的是守城頭號整人魔王?小穀詫異的時候,老人家在小火爐上丟了幾把米和一切叫不出名字的東西,很快的洗漱好,然後不知從哪拿來一把勺子晃晃悠悠的走到小火爐麵前,眼角撇了撇站著的小穀:“又不是沒有椅子,這位小哥坐就是。”

小穀還在想自家的心思,冷不丁的被這麼一說,嚇了一跳,公子已經開口了:“小穀,老人家都說了,坐吧。”

“哦。”

“你就是九公子吧?”老人家看看公子白衣領上的九道金紋,又看到小穀磨磨蹭蹭的坐下,點點頭:“就是嘛,站著幹嘛?原來還以為你們要中午才來,這下剛好,小眸不在,你們就陪陪我這個老人家吃早飯吧,一個人吃不香。”說著攪攪已經慢慢散發香味的粥,從櫃子裏拿出三個大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