罌粟沙華轉過頭來,看到的,同樣是翁雅馨眼中的堅定之色,心知翁雅馨不會退。感激的點點頭,突然間,兩女心中有男人般肝膽相照的味道。
翁雅馨叫來自己的貼身女衛,柔聲道:“假若我死了,你把公主帶走,印度洋有一艘船,那是去往共和國的。你把公主帶到共和國翁家,從此以後,公主,就姓翁。”翁雅馨這話,有種交代後事的味道。讓周圍的將士們,心情異常沉重。
終於,一輛破破爛爛的吉普車開來,把皇室僅剩的最有權力的兩個女人,帶往前線。
前線戰場,離皇宮並不遠,車子前進一小時不到,便聽見轟隆的炮火,前線已經有將官聽說女皇陛下過來了,帶著眾將士前來迎接。
罌粟沙華見到這幫將士的時候,一個個蓬頭汙垢,滿身血跡,即便是將軍斷手斷腳瞎眼睛的,也比比皆是。一個少將看著罌粟沙華,大驚:“陛下,你怎能到這來?這多危險。”
少將本難指揮集團軍會戰。奈何大將幾乎死光,少將頂上。
罌粟沙華搖搖頭,柔聲道:“我要去前線。”
“不行!太危險了,太危險了!”少將絕不允許,上前線,便是死亡。
“我意已決,你們就不要再阻攔我了。”
罌粟沙華的語氣不溫不火,但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她既然決定了,就沒有誰,能再改變她的決定。
但一眾將士實在是太擔心了,他們知道前線的危險,可以說真是九死一生,尤其此刻,敵人的轟炸機正在狂轟濫炸,以為最後的大決戰鋪路,己方的戰機根本不能有效阻擋他們的轟炸,沒人敢保證罌粟沙華的安全,也許此刻罌粟沙華好好的,下一刻被彈片炸飛都有可能。
總而言之,沒人希望罌粟沙華去以身犯險。罌粟沙華出問題,沒人能承擔起這個責任。
少將勸不動罌粟沙華,隻能把目光投向翁雅馨,翁雅馨位高權重,且與罌粟沙華私交極好,將士勸不動,那就由翁雅馨來勸好了。
卻見翁雅馨居然也低下頭,嘴巴動了動,終究沒說出來。
與罌粟沙華交往這麼久,翁雅馨遠比這幫將士更了解罌粟沙華。此刻罌粟沙華決定的事情,恐怕……普天下也隻有驚雲能勸解了!可惜這個男人不在了,沒人能勸得動她。
見翁雅馨也勸不動,眾將士隻能沉默下來。
罌粟沙華的車子,最終往前線開去。
不過因為害怕太好的車子會引起敵人轟炸機的注意,到時候專門找罌粟沙華的車子轟炸,那就不好了。於是少將專程給罌粟沙華以及翁雅馨調來一輛看起來破爛卻極為牢固的防彈車,駛向前線。但是,又害怕浩浩蕩蕩前呼後擁的樣子,再引起天上轟炸機注意以為有大官在裏麵再進行大規模的轟炸,那就糟糕透了。
所以,隻能是小股的力量開去。
但這樣又有一個問題,那便是守衛力量薄弱,倘若天上的飛機再次注意到這汽車而進行轟炸的話,可以說,罌粟沙華與翁雅馨沒有生還的希望。
這便是真正冒著生命危險的。
但罌粟沙華與翁雅馨,依舊義無反顧前進。
一路上公路凹凸不平,坑坑窪窪,全是炮彈與炸彈轟炸過後的痕跡,沿途還有許多從前線撤下來的傷兵被擔架抬下來,甚至能看見已經被炸得粉碎的屍體,血肉模糊,卻沒人去關注,連抬屍體清理戰場的人,也不見幾個。
在這種流離失所的戰爭年代,還有誰,會去關注一具再普通不過的屍體?
除了戰士與傷員之外,還有從前方撤下來的老百姓,大多都是老弱病殘,缺胳膊少腿,他們的眼裏閃爍著絕望的光芒,他們在想,曾經美好富裕並讓全世界為止羨慕的帝伊,為什麼要有戰爭?曾經的生活,難道不好嗎?
然而沒人回答他們。
爭奪權力的人,不會在乎他們的權力受到侵害。
但更多心裏有答案的老百姓們,義務加入前線,或為前線送糧送彈,抵抗反政府的敵人。
軍民同心,眾誌成城。這是一股讓任何人都不敢輕視的力量。如汪洋,似大海,永留不止。
然而,在幾乎已板上釘釘要輸掉的戰鬥上,這種氣勢還有必要嗎?
他們都是血肉之軀,還能抵抗前方上百萬的鐵甲大軍嗎?他們能抵抗飛機大炮導彈的轟炸嗎?
不能!都不能!他們英勇無畏,他們驍勇善戰,但他們也隻能像曾經的南聯盟人民一樣,站在一座大橋的最高端然後再在自己的胸前豎一個牌子。那牌子上寫道:侵略者,請朝我的胸口開槍吧!
然後,再等待敵人的機槍把自己得成篩子。
以此明誌,來控訴侵略者的暴行,來表達自己與破碎山河共存亡的決心。
悲壯、無助。且淒涼。
大略,這便是人民麵對這幫暴徒最後的方法了,有良知的侵略者,看見人民的悲壯或許還會手下留情。
但更多的侵略者,隻會把這些人民當垃圾一樣,清理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