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武十六年,國泰民安,繁華昌盛,民間富戶眾多,其商戶沐賈為城都之最。
然,幸祥之事不久存,沐家一夜傾家,火燒一夜至白晝之久。
沐家老小,皆死於一夜大火中,屍骨無存,無人得知沐家遭誰人之手。
……
天空翻起魚肚白,一股屬於清晨的潮濕氣撲麵而來,清涼的風吹過她的臉頰,就像紗網覆著汽水撒在她臉上。
朦朦朧朧睜開眼,就看見天空的一片白,烈日未顯,沒有刺眼的光線。
沐昭微扯了一下嘴,臉肌就隱隱生疼,像是被劃了一刀子。
睡意已無,緩慢坐在雜亂而軟折的稻草上,一股濃烈發黴的爛草味衝入鼻腔。
沐昭被嗆得咳了幾聲,迷惘得張望周圍。
頭腦昏沉,記憶空蕩。
之後是遲鈍而來的疼痛,發自於手臂、肩膀、背部甚至腿部。
她打量自身,一件破爛肮髒古舊的衣物正披在她的身上,衣物單薄,她就這樣在一個露天的牲畜圈子裏待了一夜之久。
頭隱隱約約疼痛,深知自身已經著涼。
當她察覺自身處境怪異時,便被一聲銳利嫌棄的聲音打斷了思路。
“都多晚了,還死睡著?給老娘幹活去!”
走來一個身寬體胖的老女人,衣著奇特,一臉油光,扁垂的眼睛,厚癟的嘴唇,一臉尖酸刻薄。
老女人看著沐昭發愣,有些火氣,“發什麼愣?耳聾聽不見?還不快去幹活!”
沐昭有些茫然,腦海裏的記憶很混亂,慣性應了一聲。
“哦……”
沐昭感覺身體隱隱作痛,動作略有遲緩,便被婦女猛得扇了一耳光。
“嬌嫩是吧?到老娘這蹭吃蹭喝,也得會幹活,付出點苦!”
老女人不屑看著沐昭,嘴臉堪比肮髒臭泥。
沐昭用手捂著被打的臉,臉疼得發熱,腦袋發懵。
“別忘了你那短命的爹把你交給老娘,還欠了老娘幾十銀兩,之後就死了,你就在我這蹭了幾年飯錢!現在你就是活活累死也還不上!”
“我……”
沐昭正疑惑著。
然而老女人瞥見沐昭軟弱的樣子,嘲諷地笑了笑,“當初沒有老娘,你早爛死大街上了,做人要懂報恩,死也把苦活做完,累你幾年值你這條爛命!”
她有些不明所以,為什麼一醒來就被人打罵,懵逼還沒緩過神,隻覺心裏一團火。
老女人罵罵咧咧,不時,記憶才緩衝過來,讓她想起了自己身處何處,又來自哪裏!
沐昭火氣上漲。
什麼報恩、爛命……
她沐昭不值錢,白幹活,睡羊圈,連飯都吃不飽,還活受罪!
隱隱想到一些片段,腦袋就開始昏沉,大致是每日風餐露宿,再者這次被打了一掌的緣故。
她就不明白自己怎麼就到了這個地方受欺負了!
沐昭抬眸,看著那老女人,軟弱頹廢的神色變得銳利,帶著一絲狠勁。
沒有誰會甘心被欺負的。
可她現在,似乎沒有絲毫力氣反抗,饑餓、疲勞、軟弱、憔悴……
這些都如厚重的鐵鎖牢牢禁錮著她的手腕腳腕,讓她動彈不得。
她想不到自己一醒來就到了這鳥不拉屎的地方!
老女人瞧見她的神色,捋了捋寬厚的麻布袖子。
“怎麼,賤蹄子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