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醫院,急診大樓。
急診室門口有一排長長的座椅,此時雖然已經夜已經深了。但是座椅上還是坐滿了人。坐在椅子上的人有的麵容憔悴,有的臉上掛著擔憂的神色。其中一個身上散發著濃濃酒氣,歪著身子正抱著圾桶“醒酒”妹子,縱使這個妹子有一雙能“玩一年”的大長腿,蓬頭垢麵下也遮掩不住那較高的顏值,但還是迫使所有走到她身邊的人,不由自主的繞道而行。
醉酒妹子邊上,一個身影斜倚在座椅上仿佛對自己身邊的妹子渾然不覺。目光中帶著些許茫然的瞅著自己手裏的東西怔怔出神。
“我跟你說!你把我給撞成這樣了,一萬塊錢就想打發了?看到沒有?看到沒有!這光片上可是清楚的顯示著骨裂!工作我肯定是沒法幹了,誤工費、營養費、精神撫慰金咱們先不說。就看病一萬塊錢你覺得夠嗎?”此時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婦女拉著個身著出租車司機工服的男人正大聲嚷嚷著。
“嘔……”妹子在旁邊又開始了新一輪的幹嘔。
“惡心死我了!”出租車司機嘀咕了一句之後,扭頭衝著身邊的中年婦女說道:“你拉著我幹嘛?我又沒跑路,一萬不夠咱們在商量唄。怎麼著?你還想撓我啊?”中年人雖然說的強調很硬氣,但是從氣勢上明顯比這四十多歲的中年婦女弱了幾籌。
“哼!”中年婦女似乎也不願意在一個醉鬼邊上撒潑。順勢拽著那個出租車司機遠遠走開了。
“嘔……來!哥哥,咱們在喝啊……哥哥……”抱著垃圾桶正在醒酒的妹子一邊幹嘔,一邊說著酒話。
聞著這股刺鼻的味道,斜倚在座椅上的人微微側了側身子。輕聲嘀咕了一句:“這麼漂亮一姑娘,怎麼喝成這樣了?讓人給送醫院來算是碰上正能量了。這要是碰上個“撿屍”的。還不定讓人弄到“如家”裏怎麼折騰呢!”
就在這時候,突然聽到急診大樓門口有人喊了句:“李炎!李炎!在哪兒呢?”
“哎哎哎……小點聲,這是醫院知道不?”一個操著明顯東北口音的保安,拎著膠皮棍衝著門口的人大聲嗬斥著。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進來的人一身藏藍色的西服,打著藍白條的領帶。外麵套了一件黑色的毛呢子大衣,金絲邊的眼鏡雖然給這個人添了幾分儒雅的味道。但是那眸子裏充滿了市井氣息的目光還是讓人能一眼看出些許別樣的味道。
剛才斜著身子的年輕人看到來人,下意識從座椅上躥了起來。揚起手衝著來人揮舞了兩下,招呼道:“翔哥!翔哥……這兒呢。”
來人眯了眯小眼睛,目光精準的聚焦在李炎身上後,甩開步子緊走了幾步來到了李炎麵前。
李翔上下打量了李炎幾眼之後,原本那圓嘟嘟的臉龐,笑眯眯的小眼睛裏突然升騰起一絲擔憂的神采。
“翔哥……”李炎此時有些心虛的又衝著來人低聲喚了一句。
“沒事吧?你這頭怎麼包的跟木乃伊一樣?不是說……你小子怎麼也受傷了?”翔哥凝望了李炎片刻後關切的問了句。
李炎下意識挑頭摸了摸自己頭上的紗布“帽子”。隨後尷尬的嘿嘿笑了笑說道:“這不是路滑,腳底下踉蹌著就摔了一跤……誰讓咱是長腿歐巴呢?正好磕在馬路牙子上了。”
“虧你笑的出來!”翔哥搖了搖頭。
“咳咳……我這一摔,腰也不酸了,腿也有勁兒了。就連思考問題似乎都比原來更清晰了!”李炎笑回應了一句。
翔哥上下打量了幾眼李炎,仿佛自動忽略了李炎的話一般。抬手指著他脖領子問道:“領帶呢?”
“那個……救人的時候當止血帶用了。”李炎小聲回應了一句。
“西服怎麼還扯了個大口子?你看看你身上,髒的跟叫花子一樣,這麼好的西服。靠!”翔哥有些恨鐵不成鋼的責備了一句。隨後低頭看了看李炎那雙本應該錚亮的皮鞋微微皺了皺眉頭,隨即說道:“你這是去泥漿裏蹚渾水去了?”
李炎咧著嘴嘿嘿幹笑了兩聲,後麵自己也不知道怎麼跟翔哥說了。
“我算服了氣了,李日天同學,不管你服不服,反正我李翔是服了!”李翔吐槽了一句之後,接著說道:“虧你現在還笑的出來?前幾年春晚小品沒看過嗎?開大奔的扶了倆老太太以後都改騎自行車了。你這個刷公交卡的,這回我看你怎辦!”
“那個……翔哥,我扶的是個大叔好不好,不是老太太。”李炎此時嘴角微微抽搐了幾下,心裏其實也在默默計算著自己的心裏陰影麵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