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年,初三,暑假,即將結束。
時間到了,每晚都例行的事,尤其放了暑假之後,作業不想做,水水習慣性的把事情都留到最後來做,之前一定要玩個痛快。
院子裏很黑,天上一顆星星也沒出現,天氣預報好像沒提陰天下雨的事,反正它不怎麼準確,天氣這種事情隻有水墨關心。
從屋子裏走出來,邁過高高的三級石台階才能沿著鋪在中央的紅磚路,朝大門走去。
關門的任務水水向來不俱,如果不是水雷這小子使壞,關門的任務也許一直屬於她。
所以,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當她拖著新的粉色涼鞋踏在第三級台階時,屋裏傳來水墨的聲音。
“雷子,你去幫著水水,不要讓女孩子走黑路”
也許,人走了以後,她說過的每句話都能成功回流到你的心裏,不論它發生的時間多麼久遠,它仍然被聽過的人深深的記著。
水雷竟然也是如此,所以才能在很久以後,凡事都按照水墨教導的方法來處理。
“哈哈,她算女孩子嗎?那麼肥,膽子一定也很大,而且,她不是我們家的吉祥物麼,奇怪的東西不會找上她的”
廢話連篇是水雷這輩子都難改掉的毛病,水水立在台階上,雙手交叉過胸口,抱著寬厚的肩膀,半眯起眼睛,水雷正從屋裏出來,他踩著一雙舊拖鞋,拖鞋有點大,是常常不歸家的父親留下來的。
像隻鴨子一樣,腳底發出啪嗒啪嗒的動靜。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平時胃口小,水雷不但又黑又瘦,而且個子不高。
跟水水相比,她是甘蔗,他是手指粗細的竹杆。
感受到水水身上散發出來的危險氣息,以及她雄壯軀體下的強大威壓,水雷呲起一口大白牙衝她笑。
小心翼翼的繞過她,水雷繼續囉嗦道:走走走,關大門關大門,我們可愛的水水是天底下最最勇敢的女孩。
後麵故意拖長的音調,就跟嗓子裏掛了個破鑼一樣,又難聽又刺耳。
水水懶得理他,不是因為她心胸寬闊,而是她向來懂得秋後算賬,而且可以大帳小帳一起加倍了算。
很快來到大門邊,兩扇厚重的木頭,漆成黑色,他們沒帶手電,因為有水雷跟著,其實多半被他攪和的,水水忘記開院子裏的燈。
“你摸到了沒?”水雷站在另一邊,邊催邊傻笑。
木頭偶爾撞到地麵發出悶悶的摩擦聲,水水用行動說明了自己的現狀。
聽到聲音的水雷趕緊用力往前推撐在懷裏的門。
“真笨!”水水拍掉手心沾上的碎木屑,大門是爺爺那一代就裝上的,一直沒換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