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她會瘋狂。
昨天晚上,她又臨近瘋狂。
總管已經點頭了,她歡歡喜喜的坐在小姐房內等待著上工,誰知道,經理又說:“你不可以上工。”
“為什麼?”意外太多了。
“還得有人給你試試才知道你行不行。”
昨晚試鍾的是個女人,脫得隻剩下褲頭,趴在床上,女性之間,應該是沒有危險的,她懷著感激的心情開始按摩女人的背部。
“等一下,等一下!”那個女人叫道。剛才你按到哪裏去了。我做過幾回,都不是你這樣做的。
蘇蒙又茫然了一下,對於這個以“這裏”吆喝來吆喝去的女人,也許她懂得一點,是從享受經驗裏的得來的,就更覺得自已的正確。
“對晤住,重新做過。”她小心地找準了位置,重新對著穴位接下去,謙卑的問。
“對嗎?”
“做吧,做吧!”那女人打哈哈道,“好像跟別人不一樣。
蘇蒙小心了,開始踩背,一個動作還沒完底下的人又叫了起來。
“你踩痛我了。”
“對晤住。”她繼續道歉,這女人跟別人生得不一樣。
“太輕了,沒感覺!”
她又加了力,剛剛上背,下麵女人喊:
“不用踩背了,推油吧!”
她無可奈何地下來,揭起女人背上的毛巾。
“就不用了,推腳。”
廣東人的一腳一指的是腿。
她幫那女人卷起褲角,給女人脫褲子是沒必要的吧?倒了一掏油,從大腿根部開始。輕輕緩緩,穩穩當當地推油,不敢輕,不敢重,顧不得厭嫌,小心翼翼,謹謹慎慎,委屈求全,但願她發發慈悲,點一下頭過去吧。
“多推一會兒,”那不知害躁的女人紮起腳。
腿上足足用去了十五分鍾。每一下用力均勻,手都做腫了。
“腳呢?”
心裏痛恨加厭煩,那隻黑乎乎的腳也敢出席。
推完了腳,擦了擦汗,氣喘籲籲的蘇蒙又問:
“後麵做完了,翻過身好嗎?”蘇蒙大叫著,又抓又撕,她終於衝破了束縛,向外麵逃命去。三層樓裏麵,隻有蘇蒙和看門的老頭,老頭已經睡覺了。她睡不著。
她繼續瘋狂,但是瘋狂已經無力用動作來表示,心情先像是一頭野馬,踐踏著自己的綠地。
從來沒有麵臨這樣的痛苦和仇恨。
最大的敵人已經轉化為自己。
那麼,她隻有毀滅。
毀滅自己吧,既然不能生存。
認識不能夠原諒自己受辱的,尤其是接二連三的受辱,男人的辱,女人的辱,畜生的辱,還要送上,門的受辱。
這算怎麼回事情?
是誰說的?豁出去就能住拿到錢,那隻能使廉價的更加廉價。跡女已經夠賤了,桑拿妹更悲劇,她竟然連桑拿妹也做不成。
“怎麼樣才能生存下去?”
煎熬,等待。
如果她不主動把自己完全奉獻,也許,會永遠的等下去。
白玫瑰供給她一日一餐,會讓她好好相通。
她必須想通。
瞟克請跡女吃飯,這是常事。
那麼,界於瞟克和老板之間的林生。又怎樣對待女孩與桑拿妹之間的淩波呢?
那天試鍾完畢,林生就沒有同她說過一句話。淩波的鍾是鍾房安排的,既沒有多做,也沒有少做,她依舊是個不紅不紫的人物。
她慶幸自己總算捱過一關了。她甚至猜疑是不是每一個進來的靚女都要過這一關。那個鼠眉的鼠味,必是獻了媚,唯她見林生那個賤樣兒,“嘻。”蘇蒙則是最好的反證,她不曉得怎樣送貨上門。就永遠開不了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