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無奈的語氣裏，無不透著惋惜。
且話沒說完，就被另一個聲音打斷。
“老婆子你又在磨蹭啥，也不怕被雞屎熏死了。”表舅舅背著手，邊說邊從一旁的院門口過來。
“舅舅早。”夏雲笙甜甜招呼。
表舅舅看了她一眼，神色和藹可親，“早飯吃了沒？在這作甚？到處都是雞屎，趕緊進屋去。”
說完他看向表舅媽，表舅媽接住他的眼神，忙放了瓢將掃帚接過來，附和催促，“是啊，快進屋吃飯去。”
夏雲笙肚子應景的咕咕叫了兩聲，“那我去了。”
她端著早飯坐在堂屋門口，敞口的雞棚裏，表舅舅提著水瓢跟在表舅媽後麵，表舅媽掃一下，表舅舅就舀一瓢水將地上的殘屎衝幹淨，隱隱的聽見他嘮嘮叨叨的聲音，不知在說些什麼。
“你是屬大嘴猴啊？剛才要不是我，你是要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你真是閑得生怕事不夠多！”表舅舅壓著聲音訓斥。
表舅媽不自主的朝夏雲笙的方向瞟了一眼，同樣小聲，“我是沒想到竟然還能看到他們，再說，老太太已經走了，咱們真就這樣，什麼也不說？”
表舅動作動了一下，又恢複平常，“不然你還想怎麼？我看他們現人這樣就挺好，你就別瞎添亂了。”
他說著，腦子裏麵不自主地浮現出不久前在安城鬧得滿城風雨的事情。
傅家遊艇、傅思銘求婚、結婚……但凡跟夏雲笙有關的，他都暗中關注過，他那時便想，即使有一天再見到她，也不會帶她回首過去。
尤其是看到她現在生活平靜，對從前一無所知，他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決定。
“咱們真能瞞得住一輩子嗎？萬一她哪天知道了……”表舅媽擔心。
“那是她的事。”
表舅媽不再說話，“刷刷”掃了兩下。
不知為什麼，夏雲笙看著他們，總覺得哪裏不對，可是又說不上來。
也許是自己多心了。
她安慰自己，忽然聽見表舅媽“哎呀”了一聲，她一手撐著掃帚，一手捂住眼睛。
她一驚，剛要從椅子上起身，便見表舅舅扔下水瓢，站到她麵前，“咋了？”
他拉開表舅媽的手，仔細地看了看她的眼睛，然後將嘴湊近吹了又吹。
“好了不？”他問。
表舅媽眨眨眼，“好了。”
“多大人了，還這麼笨，掃個雞屎都能濺眼裏去，也就我對你這麼耐心，換別人要把你罵了十回八回了……”
他絮絮叨叨，聽似責備不耐的語氣，卻透著濃濃的寵溺。
表舅媽也好脾氣的附和，“是是是，咱靜慈村就你一個好男人！”
聽著兩人逗趣的話，隔著遠遠的距離，夏雲笙都能感覺到兩人的甜蜜，還有周圍的粉紅泡泡。
老夫老妻，大概就是如此吧。
她不自主的揚起唇角，如果爸爸媽媽也有這樣的感情，也許這個家也不至於走到今天吧……
心頭劃過落寞，還好還有陸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