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雲笙隻覺得身體的力量在一點點流失,像是隨時都會倒下一樣。
她緊著他胳膊的手緩緩滑下,眸子裏噙了淚水,“為什麼……你明明認識他的啊,你這麼大的勢力,跺一跺腳都能讓安城抖三抖,為什麼就不肯幫我一下?
今天醫院已經下了病危通知,隻有手術才有一線希望,否則、否則外婆就隻有死路一條……我……我……”
她恐懼的聲音止不住的顫抖,攪亂了周圍的氣流。
陸景言垂在身側的雙手不自主地漸漸緊握成拳,眼底沁出一絲極寒的氣息。
“那是你的事。”冰冷的聲音刺穿夏雲笙的耳膜,蔓延至每一根神經。
她的手頹然落下,不自主地朝後退了一步,像從來沒有認識過眼前的男人一樣。
他陌生得讓她感到遙遠、可怕……
夏雲笙的瞳孔收縮著,胸腔裏的氣“呼呼”從嘴裏出來,好一會兒,她才緩過勁兒。
她抽抽鼻子,唇角蕩起淺淺的弧度。
但她一句話都沒有說,隻是轉身、抬腿,一步一晃地跌出花房。
陽光灑在身上,暖了她周圍的空氣,卻怎麼都暖不透她的心。
她絕望地抬起頭,逼回眼底的淚水。
這裏不是她能哭泣的地方。
男人看著她瘦弱單薄的身影跌跌撞撞走出自己的視線,心頭的情緒像山洪一樣沿著他的毛孔鑽出來。
他狠狠一拳砸到一旁的花架上。
砰——
花盆落到地上,發出刺耳的聲響。
夏雲笙剛出花房沒多久,便聽到身後熟悉的腳步聲。
她下意識停了步子,感受著男人的氣息愈漸逼近,但那氣息卻沒有停留,而是擦著她的身體飄散而過。
她呆呆地看著陸景言的身影繞過她漸漸遠去,唇角不自主地蕩起諷刺的笑。
她覺得自己真傻,居然會蠢到來找陸景言,居然會天真地以為自己跟他的關係,他會幫自己。
事實證明一切都不過是她自以為是。
他的無情超過她的認知程度。
夏雲笙一路神思恍惚,經過慶樓的時候,忽然鑽進耳膜的笑聲刺激了她的神經。
她愣了愣,扭頭望向不遠處的和諧畫麵,陸景言已經坐回到林子嵐身邊,林子嵐正偏著頭,靠近他的耳朵這上,對麵的傅宏才和傅元良也相互看著對方,不知在說著什麼,隻是隔著距離,她都能感覺到他們的好心情。
落在男人身上的視線閃了閃,愈發嘲笑自己的愚蠢。
她吸了口氣,剛剛收回視線,卻是瞥見黎管家迎麵過來。
“夏小姐。”他幾步走到夏雲笙麵前,雙手垂在身前,朝她點了點頭。
“黎叔。”夏雲笙擠出一抹笑,禮貌回應,又道,“有事嗎黎叔?”
“夏小姐,老爺吩咐我讓你留下來吃晚飯。”
夏雲笙愣了愣,忙擺手,“不、不用了,我——”
“夏小姐,這是老爺的意思,你要是走了,老爺一定會責怪的,更何況今天是中秋佳節,你知道老爺一向注重團圓。”
黎管家一副公式化的說辭,夏雲笙心裏忍不住哂笑。
團圓?
而她一開始並不在邀請之列。
“對不起,我、我還有事。”夏雲笙沒有留下來的理由,仍然打算離開,正在這時,一道聲音突兀響起。
“什麼事那麼重要,連頓晚飯時間都抽不出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