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雲笙雙手捂住臉，彎腰埋在膝間，一聲聲悲痛的嗚咽很快被周圍的喧囂吞沒。
她在路邊的台階上，坐了很久，久到人流稀少，她才終於回到市一院。
幽靜的走廊裏，每一寸空氣都讓人感到壓抑窒悶。
夏雲笙趴在玻璃窗上，靜靜地看著裏麵的人。
各種儀器的指示燈閃爍著，屏幕上的曲線是讓她唯一而暫時感到心安的東西。
“外婆，你一定要好起來。”她喃喃地說著。
她在走廊上守了整整一夜，天亮的時候不小心眯著，但沒幾分鍾，便被前來查房的醫生和護士驚醒。
她精神一抖，連忙迎了上去，但剛喊了一聲“醫生”，便又被擋在門外。
檢查並沒有持續多久，醫生再出來的時候，她再次跟去了辦公室。
“醫生，真的不能手術嗎？”她再次追問。
她想了一夜，想要外婆活下去，手術是唯一的辦法。
醫生對她的執著既同情又無奈，“就算可以手術，甚至手術成功，病人也極有可能因為術後並發症而死亡，更何況現在病人的條件根本就不適合手術，不僅是年齡關係，病人還伴有血管畸形等病症，這種情況放眼國內，即使再權威的醫生，都不敢接手。”
夏雲笙失魂落魄回到ICU走廊上，坐在椅子上呆若木雞。
一直到下午四點鍾，她終於可以進去探視。
她一身無菌穿戴站在床前，這一刻明明等了那麼久，外婆明明就近在咫尺，可是夏雲笙卻覺得隔著千萬重山一般，怎麼都靠近不了。
耳邊儀器的聲音滴滴作響，撞擊著她的耳膜與周身的神經，每一聲都讓她躁煩抓狂。
“外婆……”她抬起手，在空氣頓時，聲音在窒抑的空氣裏顫抖。
外婆的氣息一口一口吐在氧氣罩裏，卻無法回應她一聲，夏雲笙眨著眼，淚水就一顆顆滾落出來。
她連忙抹掉眼淚，顫著雙唇發出哽咽的聲音，“外婆，您……”可是剛開口，喉嚨卻已經澀痛得什麼都說不出來。
短短半個小時，她心裏壓著無數的話，卻一句都說不出來。
從ICU出來，她捂著臉在走廊上坐了很久，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又挨過了煎熬的一夜。
向醫生了解外婆最新情況的時候，她忍不住又提到手術的事。
這一次醫生歎了口氣，才道，“或許你可以去健和醫院問問。”
夏雲笙怔了怔，懊惱自己怎麼把這裏忘了。
於是半個小時後，她便站在了健和醫院院長室。
她捏著手裏的東西，深深地吸了口氣。
她不相信他們說的，她隻相信，她的外婆一定會好起來。
敲開門，院長抬眸看到是她，即微笑招呼。
傅家是健和的股東之一，加上這些天給老爺子送飯，所以她在院長麵前也混了個臉熟。
而院長也是這方麵的專業，所以她直接來了院長辦公室。
“夏小姐，傅老先生昨天就已經出院了。”院對她說道。
夏雲笙努力擠了個笑，走到他對麵的椅子坐下，“院長，我是來找您的，想請您幫我看看我外婆的病曆和片子。”
她說著，將手裏一個方正的袋子遞到院長麵前，還有幾年來的就醫記錄，一張不少。
院長拉過來翻看著，眉頭一點點皺起，直到看到那張黑白圖像，臉色不自主地變了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