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她想到自己的爺爺，記憶裏的他總是一副不苟言笑，做事一板一眼，十分頑固。以至於她從小就跟爺爺不親，連他去世，她也沒有太多情感波動。
她不知道，隔輩之間，也可以這麼融洽，哪怕隻是表現上的客套。
“你不了解。”陸景言淡然回應。
林子嵐蹙眉，但她沒有追問。
病房裏，平時隨和自然的氣氛，今天因為林子嵐的出現，莫名地變得有些異樣。
即使她離開了，夏雲笙還是半天都輕鬆不起來。
她像勤勞的小媳婦一樣，收拾著桌麵的水杯，耳邊，是傅元良和老爺子的閑談。
“爸，我覺得這個林子嵐挺不錯。知書達理，優雅大方，氣質出眾，最重要的是年紀輕輕就這麼能幹，我覺得配咱們景言。”傅元良一連對林子嵐用了好幾個誇讚的詞，看得出來他對她十分的滿意。
雖說這次的見麵隻是偶然，但此時已儼然變成了傅家長輩對林子嵐初次印象的檢驗。
夏雲笙收拾水杯的動作不自主地慢了兩拍。
“嗯。”傅宏才點點頭，表示讚同。
他說罷，視線不經意地看了一眼麵前忙碌的夏雲笙，隨口道，“夏丫頭，你覺得這個林子嵐怎麼樣？我跟你伯父到底是上歲數了，眼光肯定不及你們這些年輕人。”
傅元良聽罷，也將目光轉向她。
夏雲笙動作一頓，手不受控製地抖了抖，心裏像被什麼東西擊打了一下，讓她哽得難以發聲。
她努力擠出一抹笑，臉上布好表情後，才抬頭迎上老爺子的目光。
“我覺得跟大哥挺般配的。”
她努力保持著聲線的平穩表情的自然，不露半點情緒，心裏卻莫名酸楚洶湧。
她說完，她拿起水杯轉身走向門口的垃圾桶。
身後，傅元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接過話道，“夏丫頭說得沒錯。”
夏雲笙腦子像是被東西擠壓著，脹得難受。
她站在原地，覺得自己像個傻子，曾經讓她感到親近的人，莫名讓她感到陌生，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轉身。
老爺子和傅元良的對話還在繼續，她耳邊嗡嗡的，再也聽不清。
她折身去洗手間洗了個手，平複了小會兒，才再回到病房。
“爺爺，等下我還要去趟學校，就不陪您了，您好好休息。”她找了個借口，準備離開。
“好。”老爺子點頭，“這幾天辛苦你了。”
“這是我應該的。”夏雲笙笑笑，向兩人道別。
剛轉身，卻見陸景言推門進來。
夏雲笙忙低下頭，繞過他的身邊，他跟著轉身，“一起走。”
“不用了。”夏雲笙低低地應了一聲，陸景言卻充耳不聞，仍一起出了房間。
傅元良看到房門閉合，驀地沉了眸子，大步跟了出去。
“景言。”他在門口喚住兒子，“等一下，爺爺找你。”
陸景言下意識頓了步子，夏雲笙卻頭也不回。
她很快離開醫院，剛到附近的公交車站，忽然一輛紅色的轎車停到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