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華依然懵懵懂懂,可看她們二人的神色,她才突然發現,‘吃香’這一詞,凡界和冥界的理解估計不是一樣的。
對於感興趣的事物,沙華一向是打破砂鍋問到底,奈何時不待人,天色不知何時已經悄然暗了下來。
前一刻還藍天白雲,晴空高掛,下一刻就烏雲密布,蒙蒙的細雨在遠處天際斜斜的傾斜過來,她才來得及感歎一句‘人間天氣無常,’那方柳春溪已經丟下一塊銀子結賬,拉起她在雨中奔跑起來。
那雨滴像細細的牛毛針一樣,密密麻麻的在空中灑落,滴在臉上冰冰涼涼的很是舒爽,隻是一會二人身上的衣服就被灑得半濕,等二人奔回柳家已是新鮮出爐、形象落魄的落湯雞。
於是一番雞飛狗跳後已是哺食,而哺食中刻是柳家晚膳的時刻,不早不晚。
對於柳家人來說,早午膳各人在自己院中就用了,但到了晚膳,這就有得講究了,起初往膳食廳走去時柳春溪還一直囑咐沙華用膳的時候別說話,她當時覺得奇怪,可等真的上桌她才曉得這其中的怪異。
沙華是第一次來凡界,也是第一次在凡人家中的膳廳用膳,雖然她沒見過別家的膳廳,但她卻很明顯的感覺出來,柳家的膳廳是不一樣的。
或者該說,這不是人該用飯的膳廳,而是供奉已逝先人的靈堂。
她之所以覺得是靈堂,那是因為上首擺著一架長長的雕花黑桌台,那黑桌台上放著一塊塊靈牌位,有黑布蒙著的,也有紅布蒙著的,當然也有什麼都不遮蓋的,打眼一看,估計有好幾十個。
而雕花黑桌台的下首是十來張飯桌,每一桌都擺滿了豐富的菜肴,除了分男女不同席位的四桌外,剩餘的飯桌中央皆放著香爐,香煙飄渺,空氣中濃濃的飯菜香和檀香味混在一起合成了一股說不清的味道。
這種供奉形勢,即使沙華再無知也明白那幾桌空出來的桌子該是誰坐的。
陰雨綿綿間氣候急速下降,天空黑沉黑沉的,柳家早已經點上了一盞盞明燈,整個‘靈堂’亮堂極了,雖然看起來像白日一般,但比起外邊的涼意,這裏邊顯然陰冷更加。
她常年住在忘川河畔,自然喜歡這樣的感覺,可同時她又苦惱,四桌在內,男男女女一共是三十二人,可席間沒有一人發出聲響,偌大的‘靈堂‘除了碗箸碰觸的聲音和淺淺的呼吸聲外,氣氛沉悶得她吃得極為難受,如同嚼蠟。
她目光在那些靈牌看過,然後又看向那些點了香火的飯桌,最後才回到那一個個麵無表情的柳家人臉上,沙華思慮著,她要不要告訴他們,那些桌上的“人”未來?
可隨之她又想到,來的路上柳春溪千叮萬囑她在這裏別說話,於是她回頭看柳春溪,目光迎上,柳春溪也正好抬首看她,那目光中深深的歉意觸動了沙華,她心中長長一歎,算了。。。
飯後回了柳春溪的院子,沙華才敢告訴她說那些飯桌上並沒有她家的先人坐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