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葉扁舟,正行駛在由北向南的小溪之上。
船頭立一男子,年約三十餘歲,一身白衣透露著一種說不出的飄逸之感。
男子身旁坐著一名女子,女子懷中抱一嬰兒。
嬰兒尚不足滿月,正躺在女子的懷中甜甜的做著美夢。
女子盤頭,上麵插著一支金簪,年約二十八歲上下,正哼著小曲輕輕的撫摸著嬰兒,滿臉充滿了幸福的笑容。
“再過幾日,就是馬兄的生辰了。這一次一定要,與馬兄好好的討論討論。”
男子雙手插在懷中,嘴角處也洋溢著一絲笑容,那種感覺就別提有多麼得意了。
聽著男子說的話,女子輕輕的拍打了拍打懷裏的嬰兒,麵帶笑意的說道:“你還在為,那件事情在意呢!?”
“嗯,沒錯。仔細算算,那件事情距離現在,也已經過去十二年了。”
“嗬嗬,你自己也知道事情,已經過去十二年了。再說,我們現在也有了自己的孩子,幹嘛還有去在意那些事情。”
“我為什麼不在意,誰讓他那個時候取笑我呢?不過話又說回來,馬兄也是命運不濟。雖然白石隻育有一子,不過馬兄那兩胎卻都是女孩,合該我們兩家該結秦晉之好。”
聽到男子所言,女子低頭看了看懷中的嬰孩,搖頭微笑不語。
原來,白石口中的馬兄名叫馬仲,乃是白石的生死之交。
十二年前,白石與馬仲的妻子同時懷孕。
兩人喜出望外,定下了生男孩結為兄弟,生女孩結為姐妹。
倘若是一男一女的話,便結為秦晉之好的承諾。
然而天有不測風雲,白石的妻子柳飛鳳在一次與人交手時,不幸流去了這個孩子。
於是每逢兩人見麵,馬仲便拿這件事來取笑白石,雖然有幸災樂禍之嫌,不過更多的也是在責怪白石,沒有盡心盡力的保護好自己的妻子。
而時間,也在不知不覺之中,過去了整整十二年。
當白石的,第二個孩子出生之時,白石接到了馬仲向他傳來的消息,說他的妻子業已有了身孕,並說想要盡快見白石一麵。
雖然,接到消息的白石在馬仲傳來的話中,嗅到了一絲異樣的味道。
不過一想到,馬仲那懷有身孕的妻子,白石不覺將這一絲異樣的感覺,拋到了腦後。
三日之後,白石終於趕到了易川。
但是……
趕到易川馬仲家的白石,卻被眼前的一幕驚愕的,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隻見馬家一片狼藉,馬家上下百餘口,居然全部倒在了血泊之中。
恍惚間,白石聽到了一陣喊殺之聲,接著便人影一閃,直奔那傳來聲音的地方奔去 。
“馬兄,你在哪裏?”
等到了傳來聲音的地方,白石卻沒有發現半個人影,不禁放聲大喊了起來。
話音一落,白石忽然意識到了危險,急忙側身躲了開來,但是他的衣衫卻被人割去了一角。
“什麼人?”
抬頭望去,白石隻覺眼前飄過一道黑影,緊接著他就感覺右肩吃痛,不知道被什麼人拍了一掌。
左手一翻,白石順勢抬起左手,衝著右肩方向猛擊了一掌。
“嗬嗬,白石果然是白石,居然能夠在那種狀態下出招。可是,你也隻能到此為止了,因為沒有人能夠從我手裏逃脫。”
一掌拍出,白石在右肩吃痛之下,隻能借勢躲到一旁。
此時卻聽耳邊,有一名男子對他說道:“所以,也請你去死吧!”
“白兄,小心!”
就在白石,為眼前的人感到吃驚之時,突然聽到有人衝著他大喊了一聲。
緊接著,他便看到馬仲像脫線的風箏一般,從他身邊飛了出去。
“馬兄,振作一點!”
看到馬仲飛出,白石馬上閃身來到他的身邊,俯身扶著馬仲大聲的喊道:“喂,振作一點!”
“白兄,你不是那家夥的對手,趕快帶著瑛兒離開這裏!”
馬仲麵無血色,一身錦袍也被染成了血色,最為明顯的地方是他的胸口處,有一個血紅色的黑手印。
就在馬仲說完話的時候,一道較小的身影從旁邊竄到白石身旁,一下將馬仲搶在懷中,大叫了起來。
“爹……”
聽到喊聲,白石猛然間打了一個激靈,然後伸手抓住他麵前的馬溱瑛,使用全力往空中一拋,大聲喊道:“帶她走!”
此時,柳飛鳳剛剛從一旁趕到,卻看到白石將馬溱瑛向她拋了過來,於是她便想將馬溱瑛接到手中。
然而……
“想走?沒門!”
白石話落未幾,緊接著就有人從他身旁穿過,伸手向那飛起的馬溱瑛抓了過去。
“混蛋家夥,你給我回來!”
眼見有人從他身旁穿過,白石急忙伸手想要抓住那個人,但是白石這一抓之下,卻隻抓到了那人的衣角。
“死吧。”
白石一下抓空,那人騰空躍起向馬溱瑛身上拍去。
“危險。”
眼見如此,柳飛鳳暗自叫遭,手掌一翻擋下了那人一掌。
隨即,柳飛鳳將馬溱瑛攬在懷中,然後在借助一旁的假山輕踏腳步,轉動身體向宅子外麵奔去。
事情發展的太突然,柳飛鳳根本來不及細想,隻是本能的意識到了此地的危險。
馬溱瑛,那是馬家的遺孤,柳飛鳳說什麼也要保下她的性命。
更遑論,她的手中還有白石的幼子。
這一刻,設法保下兩個孩子,對柳飛鳳而言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沒有用的,在我手中誰也逃不走。”
眼見柳飛鳳翻牆而出,那人想都不想便抬手對著牆壁,猛擊了一掌。
“不好。”
懷中抱著兩個孩子,尤其是十二歲的馬溱瑛,這對柳飛鳳來說甚是吃力。
受到衝擊,柳飛鳳一個踉蹌沒有穩住身體,被那人一掌拍中了後背。
“噗……”
一口鮮血,從柳飛鳳的口中噴出,不過她也顧不得這些了。
銀牙一咬,接連在地上連踏數步,將身法施展到極致向遠處,狂奔而去。
“你這個混蛋,下去吧。”
柳飛鳳奔走,白石馬上躍到那人頭頂,往其頭上猛砸了一拳。
“是的,趕快帶著兩個孩子,離開這裏吧。雖然我不知道,眼前這個家夥到底是誰。可是留下來的話……”
一拳將那人砸下,白石想都沒有想就衝著那個人,直接奔了過去。
“至少,為白馬兩家留下一絲血脈吧。鳳兒!”
……
要說,這世上有什麼事情,是無法留住的話,那非時間莫屬了。
十二年的時間,彈指一揮間便已逝去。
此時的,馬溱瑛已經長成了一個,風姿綽約的絕代佳人。
而白石的獨子白羽,也長成了一個翩翩少年郎。
是的,如果沒有他左邊臉上,那塊傷疤的話。
至於說白羽的娘親,由於十二年前被那個人打傷後背,已經傷及了心肺。
所以十二年來,柳飛鳳的傷勢日益加重,已經時日無多了。
“娘,我回來了。”
茅屋在望,白羽將身上的木柴往身旁一放,然後對著茅屋喊了一聲。
不過,白羽卻沒有聽到柳飛鳳的回答,心下大驚急忙向茅屋跑去。
柳飛鳳的傷勢日益加重,如果沒有在茅屋外麵的話,那麼說明柳飛鳳的傷勢又加重了!
剛剛跑到茅屋門口,想要叩門的白羽突然停住了,自己手中的動作。
因為,他聽到柳飛鳳和馬溱瑛兩個人,似乎正在相互交談著什麼。
“呃,那個是……”
不知道是為了什麼,白羽並沒有打開房門走進去。
而是,小心翼翼的走到窗戶旁邊,用手指戳破窗欞上的窗紙,向裏麵看了進去。
入眼的是柳飛鳳,將一隻吊墜交給了馬溱瑛。
吊墜本身,並沒有什麼特殊之處。
不過如果加上了,馬溱瑛脖頸上那隻的話,那可就大不一樣了。
那是兩隻一模一樣的吊墜,乃是十二年前馬溱瑛出生之前,馬仲親自找人製作的。
兩隻吊墜,用碧璽製成銅錢模樣,一麵刻的是白羽的名字,另一麵則刻有溱瑛二字。
由於,沒有料到柳飛鳳會突然流產,所以屬於白羽的那隻吊墜,便一直留在了柳飛鳳的手中。
現在柳飛鳳,突然將屬於白羽的那隻吊墜,交給了馬溱瑛。
那麼,這意味著的將會是……
然而白羽在聽到,柳飛鳳對馬溱瑛說的話之後,卻是黯然低頭歎息了一聲。
“誰,誰在外麵?”聽到歎息之聲,馬溱瑛猛的將轉頭向窗戶的位置,出聲喝道。
“遭了。”
自己無意識間的一聲歎息,不想卻被馬溱瑛給發現了,白羽暗聲叫遭。
匆忙之中,白羽伸出左手二指,衝著那木門上輕輕一指,敲響了茅屋的木門。
“篤篤……”
接著,白羽輕移腳步,閃身到了木門前麵,然後應聲說道:“是我,我回來了。”話落,白羽推門而入。
結果,白羽隻看到了柳飛鳳與馬溱瑛,兩人若無其事的樣子。
看到這一幕,白羽又忍不住在心裏歎息了一聲。
也許是柳飛鳳已經,意識到自己時日無多了吧。
就在她,將屬於白羽的那個吊墜,交給馬溱瑛之後的第七天,柳飛鳳便撒手人寰,留下了年僅十二歲的白羽。
以及,身負血海深仇的馬溱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