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時間可以逆流,如果生活可以重來,我不知道會不會問自己一個問題,給自己重新安排一場邂逅,重新來一次循環。
但終究,為時已晚。
鬼城酆都。
地下的一扇龐大的青銅門處,我直直地站著,一個和我相同身高的男人和我一起並肩站著,他的眉頭緊皺,眼神裏像是充滿了萬世繾綣。
這一人轉過頭來,目光炯炯地望向我,“這一世,就這麼短暫的過去了。”
我苦笑,“如果是我自己選擇自己的命運,我恐怕不會選擇這樣結束自己的一生。”
這人笑著說:“你可知當初我選擇李長生這一名字的含義?”
我搖了搖頭,這個名字此時的意義已經變得耐人尋味,誰也不知道他到底經曆過什麼。
這個時候,他的手上還捧著一個魂種,那白色的混種象征著一個曾經愛過他的女人,像是一陣風一樣飄散。
冷若曦,那個敢向整個茅山派作對的女人,就像是一陣風一樣,永遠的消散在這個世界,也沒有留下過一絲痕跡。
“世人都道長生好,可是走過這扇門的人,卻從來都沒有說過長生是好的,也許他們忘記了今生,回想起了前世。”這人笑著說。
“那我豈不是一個另類,我沒有忘記今生,也沒有忘卻前世,你的存在不就象征著我另一個前世。”我聳了聳肩。
李長生笑的很勉強,他指著從青銅門裏陸陸續續走過的人影,臉上的表情變得有些耐人尋味:“這匆匆走過的人中,你可能看出幾個是你的前世?”
我搖了搖頭,這麼多人,我怎麼知道哪一個是我的前世,他們都麵無表情,都在朝著青銅門裏一湧而去,仿佛那裏才是人間天堂。
“循規蹈矩過了以整個人生,還是過不明白。”這時從遠處又走過來一個人,這個人劍眉星目,身體很硬實。
“為了長生,你也走到了這一步。”我笑著看向那個人,他的表情顯得有幾分凝重。
“放不下啊,世間的一切都像是絆倒我的羈絆,誰也無法脫離開來,我這一生押寶押錯了,就是放在你的身上,我以為你會成為我這樣的人。”林天縱他毫不掩飾地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押寶押錯了,可能你這樣的人物也看不透未來的路,誰也無法替別人設置完美人生,就這樣讓我一起走過去吧。”李長生笑著說。
這時,李長生遞過來一隻手,我沒有說話,握著他的手,那邊,林天縱也牽著李長生的手。
對影成三人。
朝著青銅門的方向前行,黑暗瞬間籠罩住三個人的影子,這一世仿佛就這樣謝幕了。
誰還活著,誰還會想念起誰,都如同塵眼滾滾,消失在這浩蕩的曆史中。
天色暗淡。
在這樣一條走不完的路上,我仿佛聽到了胖子和傻根的呼喊聲,他們去了哪裏呢,我搖了搖頭,不知道,一切都是未知數。
我不知道自己的方向,也不知道他們的未來。
誰都無法保證自己的未來就是一片坦途。
總之,這一切就過去了吧。
那邊,有人吹起了號子,三五成群的人扛起了肩上的棺材,朝著墳地裏緩緩前行。
“黑油,嘿呦。”
像是古老的讚詞,這些人臉上淌著豆大的汗珠,仿佛那肩頭的不是棺材,是重達千斤的石頭,他們就是一群抬棺人。
隻是這樣一群抬棺人,身上沒有任何的出奇,僅僅是在幫人家幹著苦力活。
一幅抬棺勿驚屍的畫像緩緩地降落,這一卷的故事,像是從天邊被抽離的雲彩,再也見不到,明天後天,甚至於以後的以後,都不可能重現。
茅山派的原址,煙波浩渺,鬱鬱蔥蔥,有幾個人影從裏麵站了起來,他們眼眶空洞,目視著天邊,那一點點的夕陽朝下麵落下,總之,一切都將歸為平靜。
走著,走著,仿佛是走到了路的盡頭,這個時候一個聲音傳到了我的耳畔,我睜開眼睛,發現是我的父母和囡囡她們相互攙扶著朝我走來,眯著眼笑著看向我。
“李揚······”
你們還認得我?
我笑著,笑的有些心酸,到了最後了,他們也終究出現了,隻是出現的時機不像是那麼準確,不過總算是一個完美的結局。
“未來的路,想過怎麼走嗎?”冥冥中似乎有人在問我。
我笑著說,“怎麼走,前麵還有路嗎?”
“前麵沒有路,但是你的腳下有路。”有人回答我。
我點點頭,笑著說道,我知道了,這路會一直延伸下去,直到我腳下沒有路了,或許我才會真正地走到盡頭,可是這盡頭究竟在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