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這鳳陽郡主可是九王爺的老來女,身份尊貴,美貌堪稱皇室郡主之首呢!”
“果真?”一個聲音悄悄問道。
“怎會有假,”先前那個說話人似乎來了興致,“我悄悄跟你說,鳳陽郡主除了是九王爺的愛女,更是皇上皇後最寵愛的堂妹。因年紀相差近二十歲,皇上皇後隻把鳳陽郡主當親女兒養,別說是什麼夜明珠、昆侖玉了,就連那天上的星星月亮也想過給她摘下來。”
“啊呀,那可不得了。這皇上的親妹子和錢貴妃所出的昌平公主也沒有這樣受寵的吧!”
“那些性行放誕的公主?”一個女聲壓低了聲音,毫不掩飾自己語氣裏的羨慕和嘲諷,“鳳陽郡主是皇家難得向往一生一代一雙人的女兒家,身份又尊貴,可惜……”
“是啊,可惜了,怎麼偏偏被嫁給了平山候,真可憐”其他女聲也一同歎了口氣。
“可憐?可惜?諸位夫人若是誠心來參加鳳陽的婚禮,鳳陽自然感激諸位,且另有厚禮備贈。可若是來給鳳陽添堵……”說話間,鳳陽乘著夜色進門,卻絲毫不掩其美。一身玄曛二色的華麗婚服,遍身美飾,手裏頭還拿著行卻扇之禮的扇子,烏木扇骨色澤莊重,更顯得鳳陽手指纖長如玉。無怪乎其容有皇室諸郡主之首的美稱。
鳳陽進門後,掃視了一遍在場諸人,尤其看到幾個恨不能把自己藏起來的,心中有了計較,“那就不要怪鳳陽提前送客了。”
鳳陽身後跟著滿臉怒氣的平山候,自然,這怒氣是對著屋裏的婦人們的。但仔細看時,平山候那俊美的臉上還帶著些許心虛,不住的偷眼看著鳳陽。
鳳陽餘光掃到平山候,不由在心裏更添了幾分不屑和惱恨。即便是聯姻,也沒有正妻小妾同日進門的道理。今日你得了風流名聲、嬌妻美妾,得眾人恭喜欣羨,把我鳳陽的臉麵踩到地上,他日你犯事被處置了,本宮也絕不救你。不就是巴望著本宮手裏的免死金牌嗎,做夢去吧。說起來,倒還真該謝謝這些長舌夫人,若不然,今晚上想打發了這平山候,還得多費些心思。不過,汙蔑皇家公主,卻也不能輕饒了去。
鳳陽思慮間,眼波流轉,發髻間鳳凰吐珠,再加上燭火瑩瑩,襯得鳳陽更是美豔無雙,叫那平山候一時也不由看得癡了。
賤骨頭,鳳陽在心裏暗罵一句,又給隨身伺候的女官梨枝使了個眼色,梨枝向她點了點頭,暗示已經記下在場的各人。這是鳳陽在出嫁前就說好了的,能在婚房等新人的,必然家中和平山侯府關係不錯,更可能就是一黨之人,不論如何都該好好記下來。隻是如今從這些婦人來看,能和平山侯府交好的,果然也不會是什麼好東西。
婚房裏靜了一陣,一位富態的藍衣婦人上前道,“姐妹們為慶賀侯爺郡主大婚之喜,不免多喝了幾杯,有些上頭,還請郡主饒過她們這一回。先前定好了要在洞房時才行結發、合巹之禮,何必為了些許小事誤了吉時、良辰呢。”
這婦人倒是能言善辯的,三言兩語就把方才那些戳人心窩子的話,統統歸為酒後上頭的小事,這醉後之言,要是能放在心上,豈不是鳳陽郡主心思狹隘小肚雞腸?
“夫人一張巧嘴,倒是厲害,不知是哪家親戚?也叫鳳陽認上一認。”
鳳陽這話一出,那婦人突然閉口不言了,臉上滿是尷尬,就連一邊的平山候,也忘記了憤怒,臉色不自然起來。鳳陽眯了眯眼,心裏有了底。
正是這時候,一個婦人突然出聲道:“這是老敬文候家禮部主事的繼妻。”
如今開國傳下來不過二三代,敬文候屬從三品爵位,老敬文候當年也是錚錚鐵漢,臨老了上書請嫡長子承了爵位,次子也是簡在帝心的兵部侍郎,這新敬文候兩兄弟都是皇上得用的人。這婦人是老敬文候家禮部主事的繼妻,大概就是庶子一類了。禮部主事在官品上屬從八品下,雖已入流,在這遍地高官的京城,也不算什麼,就連鳳陽身邊的梨枝,也是禦賜的正五品上的女官呢。
地位真低,這是鳳陽的第一個想法。
怎麼混進來的,這是鳳陽的第二個想法。
倒是梨枝聽了這話,臉上神色有些古怪,伏在鳳陽耳邊:“郡主,她就是那個小妾的繼母。”
哦,原來是那個賣了原配女兒想往上爬的女人啊,鳳陽了然,便也沒了顧忌。“本宮隻聽說過敬文候和兵部侍郎,這禮部主事又是哪個?”
此言一出,屋裏的緊張氣氛一掃而光,這屋子裏的女人們連公主的閑話都敢說,自然更看不起一個區區禮部主事的繼妻了,何況那樣對待原配的女兒。在場的大都是嫡妻,家中約莫也是有女兒在的,如今見了那原配女兒的下場如何能不心寒,又如何能對這婦人喜歡得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