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王定定地望了我許久，最後淡淡地說了句：“是嗎？”
我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我是不喜歡莫家人的。不，準確來說我是不喜歡除了莫邪之外的這群莫家人，他們看上去都很像世外高人，卻是一點道理都不講。我厭惡他們，憎恨他們，在看到唐簡受傷時我也的確滿心的希望這些人去死，我不說假話，我是真的這麼想過的。
可是冷靜下來再想想，這大概也是我咎由自取吧。
莫邪都明明說了莫家人見鬼就收，可我還是一心想來求助，結果唐簡現在還躺在床上昏睡著，一身消不去的傷痕，是給我固執的懲罰吧。
“莫城南。”冥王看向莫二叔，
莫二叔低了低頭，“殿下。”
冥王問：“你可聽見她說的話了？”
莫二叔看了我一眼，頓了頓，“聽見了。”
“那你有何感想？”
“殿下，是城南有錯在先，不論如何，城南全憑殿下責罰。”
雖然知道冥王是高高在上的，可看一個五六十歲的長者給看起來比他小二三十歲的冥王這麼敬畏，我還是有點不太習慣，總覺得畫麵有點怪異。
“全憑本王責罰？你可知本王是想要你的命？”冥王靠著椅背，輕輕地笑了。
莫二叔眉頭都沒皺一下，沉聲說：“城南的命是殿下給的，殿下拿去，城南毫無怨言。”
冥王纖纖玉手支著下顎，泛著紅光的眸子打量著莫二叔，她風輕雲淡地說：“人界三十年前，你靈魂出竅進入冥界，希望本王能夠將陰陽眼的能力重新賜予莫家。當時本王就同你說過，莫城東是本王唯一看好的人，可惜，英年早逝。在莫家的命格薄中，莫城東應是莫家最後一根支柱，他的離去奠定了莫家從興盛走向沒落的基礎。本王是不想將陰陽眼再賜予莫家的，可你一而再再而三向本王保證，你定會利用陰陽眼給人界便利。莫城南，你做到了嗎？”
莫二叔沉默著，沒有說話。
“你做到了。比本王要做的好。”
我不禁看向冥王，見她麵無表情，神色有幾分狠厲。
“人有好人壞人，鬼有三六九等。在冥界，黑白無常每日為了調查鬼類的生平而奔波忙碌，就是為了安排他們的轉世投胎。到了你這裏，竟是好壞不分。本王真要懷疑你當初所說的一切是不是都隻是在欺騙本王。”
莫二叔抬了抬頭，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解釋什麼，卻又什麼都沒說，最終把頭壓的更低。
冥王低聲道：“看來本王是要將賜予你們的東西收回了。”
這句話一出口，莫二叔再沒有什麼猶豫，“咚”一聲就跪下了，大叫：“殿下，您要如何處置城南都行，但請千萬不要收回陰陽眼。”
冥王眯了眯眼：“為何？”
“殿下，莫家代代天師，若是沒了陰陽眼，空有捉鬼降妖的本事，又如何呢？殿下，這次之後莫家人定會改過自新，請您、請您最後再給莫家一次機會。”
“本王給你的機會還少嗎？”冥王不冷不淡的反問。
莫二叔低垂著頭：“城南願以命相抵。”
“二哥！”
“二哥！”
莫三姑莫四叔都急忙叫出聲。
莫家的幾個小輩站在後麵，也亂成一鍋粥。
顯然都很怕冥王一點頭，揮手拿去了莫二叔的命。
我在一旁幹幹地站著，在這件事上沒我啥事兒，我也沒法開口。隻是看一眼莫邪，見他唯獨的淡定，有點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