瀟娟被白衣容雪注視,嚇得一陣哆嗦,又覺得青衣容雪更加熟悉,實在說不出誰真誰假。一語出口,兩個人眉梢微蹙,又瞪向對方,異口同聲:“你隻是我的分身。”
瀟娟一陣頭疼,碧霞微笑勸慰:“好了好了,你們倆都是容雪。”又商量白衣容雪:“你的靈軀還沒長成,就先進她身體裏養著。”又勸青衣容雪:“她借用你的身體溫養,也能幫你改善體質。”
兩個容雪一起看向對方,各走上兩步,恰似血溶於水,重合在了一起。瀟娟掩住嘴透出口氣:“這下好了,這才是真正的容雪。”
“不,她們都是容雪。”碧霞搖頭否認,鄭重囑咐:“你們以後別拿這件事刺激她。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容雪一陣哆嗦,回過神來,低頭看向自己,也呼出口氣,詢問眾人:“這是怎麼了?”
“做下來說吧!”瀟月伸手相請,順勢岔開話題:“那人,你準備怎麼處置?”親自給容雪倒了杯茶。
四人坐回小圓桌前,容雪接過青花瓷盞,輕啜一口,嫣然微笑:“拿他當肥料,正好補我練功虧損的元氣。這些東西,你們收著。那一對金鐲裏,好像藏著不少東西,你們檢點一下,都充入庫房吧。”抬手輕揮,袖風蕩過,憑空浮現出金劍、金箍、金鏈、金帶、金鐲等物,鑲珠嵌玉,流光溢彩,“哐哐當當”落了一地。
“正缺幾件鎮山之寶,我看這些東西正好!”瀟娟欣然附和,又說起護山大陣的事。容雪見神木長成,再難拔起,索性順著從前的陣法,用法力將其它山頭一並護住,拿兩棵‘尋木’當了活陣眼。
碧霞見空中青雲繚繞,碧光剔透,不由感慨:“此陣奪天地造化,若年深日久,絕非人力能破。”
容雪稍動法力後,卻有些不舒服,問起自己的事:“我怎麼感覺怪怪地,不會有事吧!”
“感覺怪才正常,挺過去就是一場造化。”碧霞微笑相勸,又說起一樁典故:“我聽說上界有‘洗仙池’,乃是天地自然孕育而成。凡人入內,立刻化作一團膿水。修士浸入水中,能脫煉形骸,重塑仙體。不過一旦威能耗盡,就會蟄伏起來。再出現時,就不知是何時何地。見過的人,仿照‘洗仙池’造出了‘洗靈池’。池中的水,就是億萬信徒的‘香火之力’。修士浸入池中,一樣能洗髓易經。因為也有威能限製,所以隻有仙宗大族中立下大功德的人,才有資格進入。”
容雪略有所悟,試探著問:“你的意思說,我現在好比已在‘洗靈池’中泡過?”
碧霞點頭承認:“是這個意思……”
“想那進入池中的,必然是靈魂,這樣才能借信力重塑身軀。而軀殼,想必會留在岸上……”瀟月聽得耳熟,想起這段典故,更加疑惑:“可為什麼容雪她脫下軀殼,而是會變成了兩個人……致淨法,致淨……難道留下的,是一個人的邪念?”倒抽一口涼氣,鄭重詢問:“既然‘香火’如此有用,想必上界對信徒的爭奪,十分殘酷吧。”
“那也不盡然!”碧霞搖頭否認:“真正的香火之力,是要信徒自願的,我看這福地內的人都相信你們,才想到修廟宇,塑金身,彙聚‘香火’的法子。也有人掠奪信徒,但逼迫來的‘香火’,卻是天下間至汙至濁之氣,雖然一樣能助人突破瓶頸,增長修為,卻會使人迷失本心。所謂正魔殊途,便是由此而來。”又囑咐容雪:“你還是先回去穩固境界吧。”
容雪不疑有他,也正需練功,起身告辭。瀟月待她下山,又問碧霞:“她的命魂一分為二,一個承載善念,一個承載惡念。她善的一念由靈軀主宰,修為才能突飛猛進。而她承載她惡念的本體資質有限,發展也十分有限,是嗎?”
“善,惡?”碧霞微笑反問:“那什麼是善,什麼又是惡?物盡天擇,適者生存。大道之上,沒有善惡。”端起茶輕啜一口,略整思緒,點頭承認:“當然,你這麼理解也沒有錯。不過她靈軀承載的並非善念,而是本性。原本軀體所載,也不是什麼惡念,還是以前的她。所謂‘致淨法’,就是提煉本心的方法。褪下的,隻是虛假和偽裝。”
瀟娟恍然大悟,睜大眼睛問:“那她現在,是什麼修為?”
“她分離‘命魂’,以九界‘本源’化作天、地二魂,和七縷精魄。”碧霞正色解釋:“她現在已臻‘太素境’第九重,如此這般,還要經過三次,方能以本性衝擊‘太始境界’。”
“也就是要洗煉四次。”瀟娟覺得有道理,索性打破砂鍋問到底:“如果反複洗煉,豈非更加天真,更容易突破那‘太始境界’?”
“不行。”碧霞搖頭否認:“古語有雲,君子之澤,五世而止。”慎重囑咐:“任何人洗煉五次以後,都會徹底遺忘過去,成為一個率性而為的怪物。那,才是真正的災難。”又提醒了兩人一些禁忌,已是黃昏時分,起身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