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所謂的處子之身,不過是一顆‘補天丹’的事。”淩霄雙臂緊筋,搖頭反對:“可世間總有一個緣字,你我相遇即是緣,我所想的也是緣。那些我們擺脫不掉的枷鎖,也是我們的緣……”
容輝沉默片刻,淡淡地說:“這雪不錯,陪我出去走走吧!”說著掰開腰間一雙春筍般的手,握在掌心,邁步而出。淩霄精神一振,擦幹眼欣然跟隨。
風雪正緊,天色未明。兩人攜手徐行,勝似閑庭看花。容輝走開兩步,驀然回首,不由輕疑:“這屋子,是不是該有個名字。”
淩霄嫣然讚同:“師兄來起!”
容輝點了點頭,反手輕揮,繼續邁步,走上鵝暖石徑。靈力蕩出,托起一方白雪,徑直勘上門框,顯出“盛心閣”三個藏鋒冰字。淩霄見冰匾上還有兩個足印,一大一小,不由會心一笑。
容輝既給後屋提了匾額,索性一次寫齊。將前屋提作“流芳屋”,將前殿提作“崇仁殿”,將前門提作“循義門”,將東門提作“居禮門”,將北門提作“承智門”,將西門提作“永信門”。攜手回屋時,大雪漸止,天已大亮。
天地如籠,玉樹瓊英。綠衣、紅袖和藍綢均穿了夾襖,圍了一圈兔絨護頸,出屋後忙著招呼眾丫鬟掃雪,忽見淩霄和容輝隻著單衣,赤著腳攜手回來,不由一驚,紛紛上前行禮:“夫人早,二爺早!”“要不要用熱水泡個腳!”……說話間紛紛放下掃帚,有的撩簾,有的去打水,有的去傳早膳。
淩霄心頭蒙羞,臉色微赧。容輝隨口應了聲“好”,牽著那隻小手,低頭進屋。熱氣迎麵撲來,淩霄呼出一口白汽,主動商量:“我給師兄倒杯茶?”就要抽回手來。
“你明明冷得不行,又何必跟著我逞強?”容輝拉住淩霄的手,直往西梢間走,不住埋怨:“當心再凍病了,還得找個人伺候你……”
“我不冷!”淩霄心頭發熱,抿嘴辯解:“我是修士,怎麼會冷?”
“修士又不是煉體士,怎麼會不冷?”容輝不由分說,拉淩霄走進西梢間裏,見她腿腳已有些打顫,又好氣又好笑:“我都冷,要是再不回來,你是不是準備凍死在外麵?”躬身抬手,托起她的膝彎。順勢攬住後背,將她抱上了炕。
淩霄正視容輝,抿嘴輕笑:“師兄再不回來,我情願凍死在外麵。”說話間被放到炕上。熱氣湧上,身子一暖,不住打顫。深深呼吸兩下,又問容輝:“師兄不冷嗎?”
“冷!”容輝坐下來說:“可心裏更冷,也就無所謂了。”見綠衣和紅袖抬進一隻木盆,盆中清水蕩漾,熱汽騰騰,心裏也是一暖。扶起淩霄,讓她泡腳。
燈火輝映間,淩霄放足入盆,暈生雙頰,長長吐出口熱氣。容輝向綠衣兩人擺了擺手,將她攬到身上,和她一起暖腳。片刻後才呼出一口熱氣:“現在該辦的都辦了,我準備閉關一段時間……”
淩霄臉色一暗,低下頭應了聲是,嘀嘀輕詢:“東瀛國士長,必然是個‘踏天’老怪,也不知是第幾次‘返本歸元’,又修成了‘太極’。師兄能和他對一掌而毫發無損,顯然也非普通‘太極’修士。這次閉關,是準備‘踏天’嗎?”
“是啊……”容輝沉默片刻,點頭承認:“總是要走那一步的,是該好好籌劃一番。”覺得說這些沒用,又問淩霄:“你以道境煉體,算是別開生麵,真的沒有問題嗎?”
“煉體隻是一半,另一半則是煉心。”淩霄精神一振,正色解釋:“我將本身陰元,和師兄渡給我的陽元,全融入了血脈。一邊在‘心室’裏輪轉,一邊肌膚中互化。如此陰陽互回,以‘元氣’易經洗髓,也正合煉體之道。隻不過是以血脈,代替經絡罷了。”說話間熱水漸涼,肌膚漸暖,當先拿過棉帕,抬腳擦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