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甩手炮”誰都玩過,用手摔,用腳踩,都能炸響。眾人立刻圍上,見是一匣竹筒,每支一尺來長,兩寸來粗,中端都刻了“震”字,十分精巧。
瀟娟鄭重告誡:“每筒二十四枚,每人一筒。記著,順風甩。不然嗆翻自己,那可有趣!”眾人嚇了一跳,牢牢記住,又依次捧過竹筒,輕輕掛在了承重帶上,才各回住處。
瀟璿吃過午飯,喝過熱茶,終於歪在了美人榻上。瀟月見她睡眼惺忪,不由勸慰:“師姐,左右沒事,就歇會吧!”
“什麼左右沒事!”瀟璿心裏明明壓著一堆事,哪裏敢睡。她輕輕閉上眼睛,又商量起賞罰:“管吃管住的時候過了,請人賣力都得花錢,何況賣命?你說說……”
瀟月聞音知雅,如數家珍:“軍中論功行賞,臨陣擒斬六人,升一級。至十八人,升三級。臨陣斬賊首者,賞銀三十兩。協同者,賞銀五兩。臨陣斬賊次首者,賞銀十兩。協同者,賞銀二兩。臨陣斬一人,賞銀五兩。六人以上,每顆十兩。陣亡者,升一級,或賞三十兩。回營身故者,升同屬一級,或賞銀七兩。”
“山下的是武林高手,再加一倍吧!”瀟璿躺在榻上,喃喃細語:“傳我的話,陣前擒斬一人,賞銀十兩。至六人,升一等,每人加賞十兩。至十二人,升兩等,每人再加十兩。至十八人,升三等,以後每人再加十兩。擒斬頭目,賞一百兩,升一級。協同者,賞十兩。擒斬從首,賞銀五十兩,協同者賞五兩。陣亡者,撫恤一百兩。重傷回山身故者,同屬賞二十兩。重傷回山未死者,同屬升一級,賞三十兩……”聲音越說越小,又要沉沉睡去。
瀟月掰開指頭細數:“三等護法年俸三十兩,二等護法年俸五十兩,一等護法年俸一百兩……”越說越驚:“山下可有兩萬人,照這樣打下去,我們墊得起嗎?”
“羊毛出在羊身上,我們若被端了,也一了百了……”瀟璿閉著眼喃喃低語:“去吧,讓堂主們把前幾天的戰績先報上來,再整編人手,十人一隊,五隊一旗……問問馬長老,山上還有多少存銀,這件事就交給你……”越說越模糊,竟自沉沉睡去。瀟月啞然失笑,給她蓋了床錦被,又出門吩咐兩個護法仔細守衛,才去辦差。
鼓聲拂入心扉,振奮精神,瀟璿一驚而醒,失聲驚呼:“怎麼了!”隻聽瀟月安慰:“沒事,沒事,是姐夫在擂鼓點兵。”心頭一寬,醒過神來,果然是鼓聲急促,震天轟響。
她反應過來,蹙眉輕疑:“點兵?點什麼兵!”
“嗯!”瀟月點頭確定,往窗外一指:“就在外麵。”
瀟璿循勢望去,隻見秋陽下衣袂生輝,從“太始門”前一直排到“太素門”外。黑壓壓的,全是護法。她嚇了一跳,失聲詢問:“這是怎麼回事!”
“師姐,是好事。我剛才下去傳話,剛剛出門,就碰見師妹、掌門和五十名護法回來。”瀟月也有些錯愕,打起精神說:“我把事情先跟他們他們說了。其他人隻是點頭讚同,掌門卻說:這種大事,哪能讓個丫頭挨個傳話,人家還以為你過家家呢!其他人一聽,更加讚同。當場就有人去抬大鼓,其他人自覺去傳令集合!”
“是我大意了!”瀟璿聽到師妹一口一聲“掌門”,欣然微笑:“這麼大的事,的確該有點動靜。這排兵布陣的事,果然是爺們兒幹的!”說話間鼓聲頓止,她又翹起頭,凝神細看。
容輝手持鼓錘,站在門階上容光煥發,向眾人訓話:“哎呀,高手,都是內家高手呀!這麼多高手,想不到被一群肥羊趕到了山上,丟人哪,真是丟人。大家都是江湖上有頭有臉的人物,以後還怎麼在江湖上混哪!”
這一語以內力吐出,飄飄揚揚,聲震四野,頓時蓋過了所有雜音。容輝見千餘雙眼睛齊刷刷地盯向自己,背後一熱,輕咳了一聲,接著說:“不過,這不怪大家練功不精,修為低淺,隻是被那兩萬人嚇到了。大家出於謹慎,先避其鋒芒,是為了保留勢力。”見眾人點頭,心中豁然開朗,又舉起鼓槌,口中唾沫芯子直飛:“不過完全沒有必要,老實告訴大家,那就是一群肥羊。他們每個人身上不是帶著三百兩,就是帶著五百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