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當不都一樣?”容輝心中嘀咕,接著問:“之後呢?”
瀟璿仰起頭吱吱嗚嗚:“之後……之後……”嫣然一笑:“你管山下,我管山上。”言下之意,要將蓮山收為私產。
“山下,不過是些田莊!”容輝不由腹誹,又覺得身為丈夫,理應幫妻子打理陪嫁產業。不光評書裏這麼說,戲文裏也這麼唱。可想到“太虛觀”一方江湖勢力就此沒落,又有些可惜,於是商量瀟璿:“要不我當掌門,收一群徒子徒孫服侍你。”
“那是我的!”瀟璿瞪大眼睛,斷然拒絕:“你要開山收徒,也用不著當掌門。”
容輝想二人所學傳自蓮山一脈,親手絕人門戶,總有些過意不去,又勸瀟璿:“我們總不能斷人傳承吧,那也太不仁義了!”
“仁義?”瀟璿對“山門”深惡痛絕,蹙眉輕嗔:“什麼壞習慣,改了才好!”略作盤算,接著說:“把‘太虛觀’改成家廟,由祭田奉養,傳承武學。”話有開頭,思緒源源不絕。喝了口茶,開始布置:“以後李家子弟六歲啟蒙,十二歲入學,分院單過。十六歲習事、議親。二十四歲管事、分家……”
瀟璿自忖為人妻子,還有很多事做。容輝卻聽得頭都大了:“這哪裏是娶妻子,分明是娶祖宗!”一拍腦門,上身後仰,直接躺在羅漢床上。
瀟璿不住腹誹:“這是什麼人,一點都不關心宗族子嗣!”眉梢微蹙,瞪眼輕嗔:“你起來!”
容輝虎軀微震,一躍而起。猿臂倏出,直抓瀟璿。
瀟璿驚呼一聲,已被橫抱起來,直羞得麵紅耳赤,嘀嘀嗔怪:“現在……現在還是中午。”
容輝側臉貼上他的額頭,柔聲細語:“我們不回房,哪來的子弟啟蒙入學!”
梅釵等聽到動靜,應聲進來,又羞紅了臉,齊齊低頭,退到一邊。瀟璿羞惱不勝,臉紅欲滴。腦中嗡鳴,眼波朦朧,隻見晦明變化,接著身子一輕,已躺在新房床上。
紅綃帳下,容輝解下外衣,蹬下布鞋,欣然撲到床上,鑽進被子端端正正地睡好。瀟璿斜躺在床上,半晌才回過神來,一動也不敢動。
容輝側頭輕問:“我要睡個午覺,你呢?”
“邀請,挑逗,還是真話?”瀟璿摸不著頭腦。可新婚首日,若不陪他,不光丈夫在丫鬟麵前抬不起頭來,自己在公婆麵前也沒法做人。思忖之間,見梅釵等魚貫進來,於是深深吸了口氣,悄聲吩咐:“寬衣沐浴!”
容輝心中歡喜,索性平心靜氣,仰頭放鬆。他一夜未眠,又忙活了半日。這時精神一散,倦意就如潮水湧上眼簾。雙眼自然閉上,心中還在念叨:“這丫頭……怎麼還沒有來……”不知不覺,沉沉睡去。
容輝神遊太虛,自己抱著太陽睡覺。身體漸暖,由暖轉熱,直熱得大汗淋漓,才睜眼醒來。隻見秀發如絲,紅帳昏黃,屋外竟已燃起燭火。深深吸了口氣,清醒過來,一雙手果然環在瀟璿腰上。一時間心頭蕩漾,右手又向上摸索。雪綾褻衣,既滑且軟。那春風般的體溫,更動人心魄。
瀟璿察覺動靜,不由挪動身子,又找了個舒服位置,繼續睡去。容輝見她一團孩子氣,不住好笑,順手拉開了她的衣帶。瀟璿從夢中驚醒,失聲驚呼:“幹什麼?”說話間扯住衣襟,縮成了一團。
梅釵在帳外呼應:“小姐,你怎麼了?”語聲急促,十分擔心。
容輝聽見二人一問一答,頭都大了:“自己還能幹什麼!”一時間不知所措,手也定在了那彎柳腰上。
瀟璿一語出口,隻覺身後得氣息一滯。似有兩道利劍,刺得她心口發疼:“他是自己看中的人,自己心甘情願嫁過來,這時還能反悔嗎?那最銷魂的時刻,豈非新婚洞房花燭夜?若不是,時過境遷,又憑什麼能留住他?可自己還有許多事情要做……”念頭一閃而過,隻好嘀嘀地回了一句:“我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