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手中的銅錢,我感覺呼吸變得急促了起來,當年爺爺就是因為這個銅錢而差點死掉,現在,我也要重蹈覆轍了嗎……
我叫顧小飛,是顧家最後一個子孫,兩年前,我因工作失誤而被公司開除,爺爺也在不久之後去世了,活著的人,未必是幸福的,我花了很長的時間才從這種雙重打擊下緩過來,並重拾了爺爺留下的鋪子,一家不起眼的小畫舫。
聽爺爺說,顧家祖上都是畫師,直到我老爸這一代為止,沒遺傳到這畫畫的天分,後來因為意外早早的丟下了我。從小和爺爺相依為命,住在鎮子上,這家畫舫對於我來說,可以說滿滿的全是回憶。
爺爺在鎮子上非常的有名望,不光是因為這個店鋪,他還是一個靈畫師,他畫的畫都特別的搶手,以前小不知道原因,但是後來才漸漸的明白了過來,他畫的畫都很辟邪。
爺爺雖然不是陰陽先生,但是很多時候,有一些外病或者家中有怪事的人卻都來找他,每次都是求畫,爺爺也根據不同的人,賣出去不同的畫。
顧家的家規很嚴,雖然是一個落沒的家族,但是爺爺說過,規矩就是規矩,有些規矩一旦破了,顧家就真的什麼都沒有了,他從我很小的時候就開始教我畫畫,雖然是用毛筆,但是畫的都是快畫,我雖然不明白其中道理,但是我對畫畫還是很熱衷的,後來漸漸大了一點,他就給我定了一條規矩,他活著的時候,我不允許靠賣畫謀生,等他死了,他就管不著了,所以直到今天,我都沒有正式給什麼人畫過畫,賣的畫大多是進的普通貨或者是爺爺在世時留下的。
要說起銅錢的事情,還得往前倒一倒,十年前的一個夜晚,突然有人上門來找爺爺求畫。
說是鎮子臨近的一個村子的人,叫二牛,家中出了點事情,聽說爺爺畫畫可以辟邪鎮宅,特意的連夜趕了過來,爺爺當時並不願意畫,一來他畫畫是要看對方是什麼情況,如果情況嚴重或者危機,他畫完之後一般都來不及,而且這種東西隻是起到一個“鎮”的作用,要是已經發生了什麼事情,有些畫是鎮不住的。
不過二牛卻並不甘心,從口袋裏掏出了一枚銅錢遞給爺爺,爺爺看到之後臉色瞬間就變了,二話不說,劈手就奪了過來,上下看了一眼,麵色頓時就陰沉了下來,問二牛這銅錢是哪裏來的,二牛說是有一個女人給的,說是拿著這個可以求到畫。
爺爺想了想,又問了問他家的具體情況,二牛就就把事情說了一遍,原來是家裏的媳婦在回了一趟娘家之後,整個人都變得有些不一樣了,一到夜裏就開始唱歌,唱的還都是一些聽不太懂的戲曲,一開始還沒在意,不過這幾天鬧的越來越凶了,一過了午夜就開始往外麵跑,村裏的夜晚是很恐怖的,他們村子又臨近山腳,二牛的媳婦一跑出去就是一夜,第二天被人發現在要麼在亂墳崗躺著,要麼在那個荒草堆裏趴著,醒了之後,完全不記得發生了什麼,然後第二天繼續如此。
村裏人都說這是撞到了不幹淨的東西,一時間議論紛紛,請了兩個出馬仙看過,卻一點效果都沒有,沒轍之下偶然聽到了爺爺的名號,就連夜趕了過來。
爺爺當時聽完,眉頭頓時緊皺,想了想,立馬帶上了自己的一套畫具就要親自去看看,我當時十五歲,正是好奇心旺盛的年紀,又正值暑假放假,一聽到有這種事情,立馬就嚷嚷著要跟著,爺爺拗不過我,就帶我去了,而那一次,也是我第一次見到了所謂的鬼怪……
到了村子,二牛帶著爺爺和我直奔他家,還沒等到他家門口,我就聽到了一個極為刺耳的聲音傳進了我的耳朵裏麵:
“一張張大狀,都把那嚴氏告,告嚴氏她依仗權勢,犯律條,老誥命你個老雜毛,小青蛙我要把長蟲戲,小雞娃我要鬥鬥惡老雕……”
聽到這段聲音之後,我登時就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冷汗直流,雖然我聽不太懂歌詞,但是那聲音之中的哀怨,讓人不禁感到心慌的厲害。
順勢往院子裏一望,看清之後,我立馬就感覺頭皮發麻,腿當時就軟了下來。
隻見院子裏站著一個女人,臉上鋪了白粉,嘴唇抹得豔紅,穿著一身看起來破破爛爛的古裝,此刻正手掐蓮花指,一邊走著台步,一邊唱著古怪的歌調兒。
“賣苗郎,你的心太狠,你竟敢賣了我的小孫孫,常言道虎毒不傷子,賣苗郎你如拿刀,剜我的心,我的苗郎兒呀……”語調陰柔淒婉,臉色在月光的映射下慘白一片,眼眶看起來發青,眼中帶著亮光,唱戲的表情十分投入,身段也十分輕柔,就好像古代的戲子一般。
伴隨著二牛媳婦唱戲的聲音和奇怪的動作,他家房門前的那盞門燈上也是忽明忽暗的,整個院子,顯得格外的詭異和陰森。